別讓老婆上網(15)_雷黑子

一五

　　刀和牛仔剛吃完午飯，王者又歸來了。接下來的幾天裡，王者像上班一樣，甚至比上班還要早的時間就趕到刀家裡，和那些身陷家庭牢籠裡的女人聊天。刀突生一種敬畏感，他覺得王者真的像一名博愛天下的王者，來慰安那些被丈夫忽視，冷漠，或者實質上已經拋棄的女人們，不管怎麼說她們還是能夠從王者這裡，得到一些在丈夫那裡失去的寵愛，重視，和語言的交流。特別是有牛仔這個遊牧在網路裡的大情種幫忙，更讓那些可憐的女人們，對這個善解人意的偽教授百倍傾心。王者不會打字，就端坐在視頻頭前，裝做打字的樣子，而牛仔則把鍵盤和滑鼠移到視線之外，替他劈裡啪啦地打造那些甜蜜的謊話。

　　牛仔覺得這種遊戲很刺激，他說沒想到這些中年女人懷起春來，比小女孩還兇猛，還好玩。刀覺得他們的惡作劇實在的無聊，有點變態，還有些許悲哀，這些悲哀既是為他自己，也是為他們兩個，但是更多的是為那些身陷牢籠的女人們，但是他又不能做什麼呢？他不好意思阻止他們覺得很開心的遊戲，玩玩，是的，玩玩，寶貝不也是玩玩嗎？一抹青煙不也是玩玩嗎？人生，生命，不都是一種遊戲，一場戲嗎？大家都在玩，無非就是誰玩得好，誰玩得開心些，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止別人玩？去阻止別人開心呢？沒辦法，刀只好到另一間屋子裡去看書，去發呆，去時而頹廢，去時而自拔，去時而想念一下寶貝，去時而念叨一下那句，忘記吻你了。

　　6.說好不相愛，只做可以吻的好朋友

　　9月26日，王者在他的網路王國，可能是對他那些網路裡的妃子們博愛膩了，突然感到了疲憊，或者是認為他骯髒的什麼東西需要清潔一下，就邀請刀去泡澡堂。北方人都有泡澡堂的愛好，在家裡洗澡，那種淋浴的醍醐灌頂，似乎遠沒有在熱氣騰騰的池子裡泡一下來得舒服，整個身體都被包圍在熱乎乎的水中，有一種被渾身赤燙的女人包圍的消魂。

　　刀隨著王者來到了價格昂貴，只有上流人物才習慣出入的皇極礦泉洗浴中心。服務生畢恭畢敬地給他們換了拖鞋，一進更衣大廳，立即就有兩個小帥哥夾頭夾尾地過來，謹小慎微地給他們脫衣服，往櫃子裡掛衣服，然後替他們鎖好櫃子門，又用手使勁拽了一把門拉手，確定門已經完全鎖好，複又使勁往櫃子門上，用細白的手拍了拍，給他們一種安全可靠的信任，這才把鑰匙遞給他們，然後再重新給他們換上洗浴的拖鞋，雙手遞上一條乾燥、燙手、消過毒的白毛巾，在他們的前面低著身引路，領他們走到熱泉池、溫泉池、藥泉池的中間，也不說話，恭身退去。

　　刀說：「看看吧，看看這些男人們，你覺得他們這是服務態度好嗎？他們面對貌似有錢的人是多麼醜陋，他們以為我們是有錢的，我們來這裡花錢，他們就可以從我們的錢裡得到他們的薪水，所以他們表現得多麼卑微和醜陋。而女人就不會像他們這樣，女人只為愛情活著，她們只為愛的人表現出如此的虔誠。」王者說：「靠，你丫的神經病啊？你丫的不是男人啊？你丫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啊？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有錢的還不是爺，花錢的才是爺，我們花夠了那麼多錢，就是要得夠那麼多的伺候，這就是男人！男人是聰明的。而女人都是愚笨的，因為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愛字，會花費很多的金錢，花費很多的感情，甚至花費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但是她們得到了什麼？她們不會從為之付出的人身上得到相應的回報，似乎她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回報，所以她們是愚笨的。」刀說：「看看吧，看看你這個男人都說了些什麼？難道愛一定要得到回報嗎？難道你就沒有真愛過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為愛付出一些嗎？你說說她們付出了很多卻不講回報，但是她們是不是得到了你的愧疚呢？你的愧疚也許到你死去的時候你才會明白，你說說到底誰聰明誰愚笨呢？」

　　刀和王者從浴池出來，服務生開始為他們擦乾身上的水，給他們穿上乾淨的浴衣，再次換上新一種拖鞋，引領他們到休息大廳，兩個相鄰的床位前面，然後就有一位漂亮的小女孩，給他們端來了用一次性杯子盛的純淨水，並給他們調試好了看電影用的耳機，以同樣的姿勢退去。靠近刀的兩個床位是一男一女，他們在說悄悄話。刀不想看電影，但是卻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那男的說：「小心肝，大廳裡人多，想親你都親不成，我們去開個房間吧？」那女的說：「親愛的，我們為什麼要開房間呢？我覺得這很好啊，我覺得能和你躺在這裡，望著你，和你說話，就很幸福。我希望永遠這樣下去，這樣你就會永遠希望得到我，關注我，不忽視我，不會象那個死男人，把我娶回家，就扔在家裡不管，把我當成透明的。」那男的說：「小心肝，我怎麼可能像他一樣，我為你情願離婚，但是你願意和他離婚嗎？」那女的說：「我該走了親愛的，他中午下班回家看不到我很麻煩的，咱們來日方長不是嗎？」

　　刀在他們走後的清淨中，很快進入夢鄉，但是很快又醒了。他是被一個女人親吻醒的，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吻他的那個女人還沒有直起身，一對飽滿的乳房還在他的眼前晃著，他想用手推開那對勾魂的乳房，但是他的手接觸到的是一隻粗糙寬大有力的手，順著這只手看去，是一張塗抹得很花的男人臉，正怒視著他，另一隻手握成拳頭狀馬上就要落到他的臉上。正在這時，刀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不要用愛傷害他！他是脆弱的，他是有愛的，同時他還具有我們這個國度不存在的善良和誠實。正是他的脆弱，才讓他受到愛的傷害，才讓他把愛深深地埋在心底；正是他的善良才讓他不願意傷害朋友，沒有來見我而傷害了我；正是他的誠實才讓他在不願意說謊的情況下，被迫做夢想念我；正是他有真正的愛，才有可能來到了愛的國度。」

　　刀坐了起來，說話的是一個年輕女人，飽滿的乳房略微下垂，腰肢粗胖，看樣子已經生過孩子，她全身的飾物也就是腰上用樹枝圍起來的樹葉，再看看周圍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的裝扮，臉上都塗得花花的，分不出模樣。那女人對他笑了一下，並未張嘴，但是他卻聽到了她的話語：「歡迎你來到愛的國度，刀。這裡沒有憂愁，沒有忽視，沒有語言，只有愛。這裡唯一能夠說話的工具就是心，我們都是在用心說話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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