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敗犬女的美麗春天 | 上頁 下頁
五三


  「小穎,聽我一句話,就當給我一個機會吧。我們都不年輕了,別真的到了兩鬢斑斑,才在那裡嗟歎歲月蹉跎,恨韶華頻催流年啊。」

  也許是因為悲秋,也許是因為今夜孤獨,也許是對他有些小小的感動,我抬頭看他真誠的黑眸,不覺心裡微微一動。

  再也不敢直視著他,我順勢拿回我的稿子,一把把他推出了房門、他在外面叫著:「小穎,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卻促狹一笑:「大老闆,半夜三更在女客房裡逗留可是不禮貌不紳士的喲!晚安吧,不送不送!」

  把嶽濤趕走,把寫好的曲子收進了寫字臺抽屜,趴到舒適的大床上一時了無睡意。悶悶地替寒楓擔憂了一會,想著他在異鄉獨自闖蕩,也不知道做得可順利。因為這次變故,把他逼得到他鄉去歷練,如果能讓他變得更成熟能幹,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夜裡是很難耐的,周圍的一切安靜下來後,心裡的聲音就異常強烈。手機裡那個號碼始終沒有捨得刪除,再說,即使刪除了又有何用,那烙在心上的一串數字是怎麼都不會忘掉的。

  下意識地抓過手機,盯著黑沉沉的螢幕希望又會響起那熟悉的旋律。我知道自己又在犯傻了,他去了那麼久,該早就不用那個號了,卻還是若有所待的期盼一個意外。

  手機螢幕徒然亮了起來,響起的卻是短信音。我按下去查看,竟是剛剛離去的嶽濤。短信很簡短,卻是直擊到我心裡最深處的:莫讓花兒黯然凋零,莫讓摘花人空手而回。這個嶽濤,真懂得攻心術啊。

  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還是一個在感情中困擾再三的女人。我很平凡,有著平凡女人所有的願望:嫁個條件好對我好些的老公,以期下半輩子衣食無憂。聽起來是很俗氣,可大家都可以去看看社會上,哪個條件稍好的女人不是在追逐著大大小小的款們。

  衡量一下嶽濤,他首先和我還是有感情基礎的,都說初戀難忘,我也不會例外。他這樣的人該是身邊不缺女人的,他陪著小心待我至今,除了是真心後悔以前種種願意彌補那段感情也沒有其他原因,畢竟我葉至穎沒什麼可圖的。

  再想想莊羽說過的話,和我爸媽竟默認我住到他家的態度,可想而知是很滿意這個嶽濤的。與他一起,可說順風順水,沒有任何阻礙。不若和韓楓在一起,差點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和寒楓分手是下了要孤獨終老的決心,可是真要做到孤獨終老,又真怕了那人生苦長。一輩子,沒有一個依靠的肩膀,淒淒涼涼地在老邁之年形影相弔,若非實在無奈又有誰會去選這樣的結局。

  選嶽濤吧,忽然間我覺得好累,不如給自己選一條容易走的路吧,何必去跳懸崖?現在也覺得,似乎選擇嶽濤並不是那麼糟糕的事情啊。

  而且,俞蘅和寒楓收到我和嶽濤在一起的消息,也會更加牢固他們的感情吧。至少俞蘅會少了好些顧慮,然後病也好得快些。歎了口氣,我對自己說:葉至穎,你選這條路對大家都有好處啊,就這樣吧,別折騰了。

  想到這裡,我悚然發現我其實真是個俗人哪。敗犬女王的外表,不過是個擋箭牌而已。

  不知不覺的,我也順應了命運的安排,去尋求一個錦衣玉食的後半生。讓父母安心,讓朋友贊同,讓世人看了順眼。至於自己的愛和幸福,仿佛太奢侈了,不是我消受得起的。再說,平凡即是幸福,我記得有哪位哲人說過。環顧寬大舒適的房間,想想偌大一個洋房今後將是我的家業,我這個庸俗的人也覺得這算是幸福了吧。比起為了過富貴的生活而去嫁一個年紀懸殊、喘著粗氣的老頭的美女們,我葉至穎何其幸運呢?

  當然我也不那麼心急,正如嶽濤所說給大家一個機會,好吧,我不再抗拒就是。

  仿佛放下了一個包袱,心情稍稍輕鬆了一點,覺得自己的精神頭也好了許多。

  第二天嶽濤早早去了公司,我起床後就給錢其昌掛了電話。

  「能來市區嗎?」我給他報了地址,「我請你喝咖啡。」

  「潑,潑咖啡?喂,你吩咐的事情我可都做好了,你為什麼又要潑我咖啡?」

  對面那老人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年紀不大耳朵已經失聰了嗎?還是那次潑咖啡實在是給了他太深的印象,以至於至今都聞咖色變。

  我被他氣得反而笑了起來:「我可沒那麼多錢老是花錢潑你咖啡啊!出來接我,喝咖啡聊天。」

  對面嘟噥著答應了,我掛下電話,待了半晌才換了衣服,化了點妝。

  一小時後,錢某人在大門外按響了喇叭,我開門出去,他往裡張望了一下,開始損我:「真夠氣派啊,要不是我瞭解你葉至穎,還真會以為你是被人包養的金絲雀。這個金屋可真是漂亮,嶽濤花了大本錢。」

  我打開車門坐進去,把手裡小包一下砸在他肩膀上,成功地讓他住了嘴。他不服:「你就會對我厲害!卻把自己的事情搞得一團遭。我警告你,上島咖啡不去!」

  我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個錢其昌真是可愛。

  那傢伙最終也沒有跟我去喝咖啡,卻找了一家叫做「沁芳」的茶藝館停下,問我:「你看這裡怎樣啊?」

  倒真是一個很適合談話的所在,古色古香的,安靜優雅,除了喝茶,還有各色小點心和零食可挑選。最最實惠的是,這裡的最低消費只限定在八十左右,原來錢某人是怕我沒錢請不起啊。

  我坐下低頭悶笑,難為他那麼為窮人著想。他看著我,似乎想伸手摸摸額頭什麼的,卻也不敢造次。終於忍不住問我:「姓葉的,你是不是也去康復中心療養一段時間?」

  「你才需要呢!」我一邊吃滿桌子拿來的開心果蘇氏話梅薯片,一邊跟他亂扯,扯他的鶯鶯燕燕和公司是不是近期要倒閉。

  他無奈地白我眼睛,問我:「你叫我陪你喝茶聊天,就是聽你咒我啊?我錢其昌對你算是好的了吧,你那點破事,把我也搭進去了。」

  「嗯?」我敏感地停了下來,「你怎麼就搭進去了?這個話有歧義哦!」

  錢其昌神情古怪地一搖頭,拿了一粒瓜子彈我:「多心什麼,我被你們搞的也要常常去關心一下俞蘅,浪費了我多少時間啊?這個不叫搭進去嗎?我和她也不認識,要不是你這個老巫婆不能出面,我何必裝聖人去探望人家小姑娘。」

  我黯然:「她,好些了嗎?你這麼臭貧,她應該開朗些吧?」

  他喝了一口碧綠的龍井,若有所思地歎氣:「算是好些,不過,還是想念那個人啊!這個毛病,倒是和你一樣!」

  說實話,我總覺得這個老人家有什麼不對頭,卻一時間也看不出什麼來。懶得探究這個老花花,只想和他聊聊接受岳濤到底智或不智。

  聽我絮叨著說了很多,他皺著眉頭聽,最後才發表了一句爆沒營養的:「我總覺得你們的事情,很不真實,搞得像八點檔的爛劇。」

  ……我很後悔和這個沒心沒肺的人來聊天,浪費我八十一個最低消費。我低頭看桌上綠意悠悠的茶水,再看他那白皙的肥肥臉龐,心裡考慮要不要再讓他來個聞茶色變。

  他明顯感覺到了我的意圖,隨手拿起一個空盤子遮住臉:「葉至穎我告訴你,你不能老對我這麼暴力!你心情不好,又喜歡小的又考慮大的,就對我這個朋友態度惡劣,實在是不太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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