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跑偏(34)_學達書庫

三四

　　十四、巧克力蛋糕

　　只是……為什麼這樣的感覺偏偏是由這個人給予的呢？

　　沒有退路，就只能抬起頭來面對。

　　韓曉真希望自己的目光裡能鑽出一些有實體的東西來阻擋住他的腳步，或者他良心發現，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的驚恐和抗拒而自己停下來。

　　可惜都沒有。

　　邢原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後把一條手臂撐在了她的腦袋旁邊。

　　很近的距離，韓曉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調香水味。她不自在地想要把頭扭向另一邊，下巴卻被他一把捏住。

　　韓曉疼得一齜牙，「你這個……」

　　邢原的指頭驟然用力，一瞬間的力量幾乎要捏斷了她的骨頭。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聲音卻冷冰冰的沒有溫度，「韓曉，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說我不愛聽的話。」

　　韓曉一把拍在他的手上，但沒有拍動。這只男人的大手肌肉堅硬，遠比自己有力氣。韓曉心裡越發暴躁起來，抓著他的手，忍不住就開始往肉裡用力。越是用力，心裡越是止不住恨意。

　　「嘶——」邢原看了看手背上被她抓出來的血印，皺起眉頭，「你屬野貓的嗎？」

　　話沒說完，韓曉已經一把朝他臉上抓了過來。

　　邢原連忙向旁邊一閃，鉗著她下巴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韓曉一抓落空，靠在牆上直喘粗氣，本來煞白的一張臉漲得通紅通紅的。

　　「你再欺負我試試看！」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韓曉的眼睛卻突然間紅了。不知為什麼，失業前後所遭受的委屈，平臺上的辛苦和那些無法忍受的孤單，和羅青楓在一起時的患得患失……在這一刻一股腦兒湧上了心頭。

　　她撐了那麼久，已經很累很累了。

　　可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還跑來這裡欺負她……

　　邢原愕然地望著她眼角將墜未墜的一滴淚，滿心的戾氣不知不覺消散開來，心想這丫頭怎麼跟個孩子似的，打不過就哭呢……

　　「我沒有欺負你，」邢原抬起手讓她看自己手背上深深淺淺的抓痕，「明明是你在欺負我好不好！你看，都出血了！」

　　韓曉瞪著他，睫毛上那滴淚珠晃了兩晃，啪嗒一聲落了下來，接著又是一滴。

　　「哎，」邢原忙喊，「別哭啊！」

　　韓曉的眼淚一滴接一滴地落下來，然後就像開了閘似的，爭先恐後地擠出了眼眶。

　　「哎，哎，別哭別哭。」邢原有點慌了手腳，「我沒怎麼著你啊，對吧？我真沒怎麼著你啊，你哭什麼啊？你不帶這麼耍賴的……我說韓曉……」

　　因他突然出現而產生的恐懼，到了這時，統統都變成了憤怒和一點點韓曉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委屈。也許是因為這些水分在身體裡蓄積得太久，這一哭竟然無法收拾。起初她還咬著牙強忍著抽搭，到後來，乾脆蹲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邢原手足無措地圍著她轉了兩圈，也跟著蹲了下來，把她的腦袋從膝蓋上用力拽起來，「曉曉，我說你能不能……哎喲……」

　　就這麼一個疏忽，韓曉已經在他手背上又抓出來一道血印子，然後就像一隻被徹底惹急了的大貓似的一邊哭，一邊沖著他連抓帶撓，嘴裡還含含糊糊地罵：「讓你欺負人！讓你欺負人……」

　　邢原又好氣又好笑，閃了幾下，用力抓住了她的兩隻手，一左一右按在她的臉頰旁邊。本想好好解釋一下的，結果一對上她那雙紅紅的、馬上就要冒出火來的眼睛，邢原沒忍住，一下子就笑噴了，「曉曉……曉曉……你不能這麼耍賴……」

　　韓曉怒火中燒，可是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眼圈一紅，眼淚又掉了下來。

　　邢原笑著笑著眼神就變了，黑湛湛的一雙眼瞳慢慢變得幽深。

　　韓曉看不懂，只覺他不是在看自己。可是不管他看的是誰，為什麼要跑到自己家來鬧得雞犬不寧？韓曉原本對自己家防盜門的安全性還相當有信心，可是他這麼一鬧，還讓她怎麼住？換門？還是乾脆換房子？NND，房貸壓根還沒還清呢……

　　兩隻胳膊還沒有掙扎開，就覺得他的手用力一收，半蹲著的韓曉重心不穩，一頭撞進了邢原的懷裡。

　　男人身上的味道混合了淡淡的煙草味和沁涼的木調香水味，像一塊剛剛被太陽曬過的麻布，粗糙而溫暖。

　　隔著薄薄的一層棉布，韓曉的臉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皮膚上傳來的熱度。震驚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鐘，就被不自在的感覺取而代之。尤其是剛才他眼裡那種不知道在看誰的詭異目光，又讓她有種想要罵人的衝動——該上哪兒發瘋就上哪兒去發，到她這裡來幹什麼！

　　韓曉不顧一切地推開他，頭也不回地沖進了衛生間。

　　眼淚鼻涕弄得整張臉濕漉漉的，韓曉打開水龍頭匆匆洗了一把臉。衛生間的光線不好，照得鏡子裡的這張臉怎麼看都煞白煞白的，偏偏眼圈通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不過……對著的是這個人，韓曉也不稀罕好看。

　　韓曉把毛巾捂在臉上，靠著盥洗台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發洩式的痛哭讓人感覺疲憊，韓曉覺得自己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面對這個人了，真想就這麼一直待在衛生間裡直到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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