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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無聊之至,打電話給簫神,她正在忙著騙客戶,根本沒時間聽我多說幾句。打電話給馮娟娟,她正在和丁哲逛商場,聊了幾句,丁哲又接過電話來,頓時乏味。打電話給三毛駝,三毛駝說臺北故宮博物院送了兩幅畫過來請他鑒定真假,他正在忙著鑒定。我罵一句,你就吹吧。就把電話給掛了。而佳子又出差了,自從那次一別,轉眼已是半月有餘,前天打電話說她還在蘇州,我真不知道一個賣廣告的要跑那麼遠幹什麼。電話中的大家禮貌又客氣,一如清清白白的從前。什麼叫清清白白呢?我倒是真的糊塗了。

  其中我很撥過一個熟悉的號碼,直到話筒那邊告訴我此號為空號時,我才想起這是青青的電話。這個號碼一直爛熟於心,可恍惚之間我竟然忘記了這是誰的電話號碼。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說,記憶中偶爾會在瞬間出現真空的現象。也許那一瞬間,我真空了吧。可真空了,怎麼還記得那個電話號碼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76.

  天色傍晚的時候,謝峰終於回來了。他進門的時候低著頭,一言不發。左側的頭髮又斜搭了下來,我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他一直是這樣,髮型酷酷的,但又不肯讓人說他酷。以前曾一度有人說他長得很像香港歌星謝霆鋒,他竟勃然大怒,說別人罵他。

  他走到我跟前,看我這般模樣,望了半天,竟喜笑顏開起來。我張嘴罵道:「你他媽有病啊,看我這樣你還笑得出來?」

  「呵呵,發脾氣啊,今天不開心吧?一個人在家呆了一天吧。沒想到你何為還能享受一把孤獨。其實偶爾孤獨一下也是件好事。」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就算是繃緊了臉還是忍不住的笑。「哎,怎麼不見為哥叫個姑娘來陪啊?不可能啊,為哥病了,那應該是十幾個姑娘在床前端茶送水,怎麼一個都沒有啊,真是不像話。」

  他挺直了腰,在我面前踱來踱去。我知道,這是他演戲的前兆。「哦,何為啊,我今天沒空,好忙啊。你好,是為為啊!對不起,我現在正在談客戶,沒時間過來。噢,何為啊,你今天怎麼想起我來了,是沒人陪了吧,我是很想來陪你啊,只是我怕我男朋友會吃醋啊。何為啊,我正操著呢,沒時間過來,等明天吧,啊……」

  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他,不僅惟妙惟肖,而且還極具搞笑才能。他學的這幾個姑娘的聲音我一聽就知道是誰。雖然有點誇張,但這些人聲音的特點都在。他邊說邊笑,直到快進廚房門的時候,才換了種腔調,變成了渾厚的男低音:「愛情啊,你是靠得住的嗎?」

  77.

  半小時後,我打了歡歡的電話,讓她上樓來幫我洗頭。開始我是想要謝峰幫我洗,但他說他洗不好,叫我去樓下髮廊,但扶牆走了兩米之後,我便徹底放棄了這個願望。謝峰於是便想起了歡歡,我在經過了一系列的思想鬥爭之後,頭上傳來的油膩氣息終於戰勝了種種藉口。不就是洗個頭嗎?你他媽是不是老爺們,你怕她幹什麼啊?謝峰對於我的態度很是反感,說著說著聲音也跟著高亢起來:「是你操她,不是她操你。主動權在你手上把著,只聽說過男人強姦女人,哪有女人強姦男人的。何為,你他媽的真是個娘們!」

  我這人沒別的,就是受不了激,就算是明明知道你在激我,可能我也會去做。我不知道當時謝峰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有激我的成份在裡面,反正頭腦一熱,便顧不得許多了。直到歡歡進門的時候,我還滿腦袋的激動不已。但三分鐘之後,我就知道自己錯了,並且是大錯特錯。

  一個姑娘進門還沒有一分鐘就急急忙忙地疊衣服、抹桌子、倒垃圾,那代表什麼?我情急之下拉都拉不住她,她反而說:「你給我躺著,還沒好你瞎動什麼啊。不要命了!」

  我躺在床上無所適從地看著她,看她在我房間裡來回穿梭,像只花蝴蝶一樣。才半個月不到,她的髮型又由金黃色改為了紅棕色,唇膏則變成了銀色。她脫了大衣後,裡面是一件貼身的紅色羊毛衫。紅色的頭髮,紅色的衣服,整個人紅通通的,倒像個洋娃娃。不過,身材還不錯。正想著,她忽然走過來一把把我的上身抱起來,往我的頭下塞了個枕頭,行動迅速又不失溫柔。

  「你的頭髮怎麼那麼臭啊,難聞死了,早上怎麼不打電話給我,我抽個空就上來了。你這個壞蛋!你怕我強姦你啊――」

  「沒有啊,我,我,我――哎!我他媽的結巴什麼啊,誰怕你強姦啊,我還想強姦你呢。」話一說完,她手上的動作暫態便停止了下來。不會那麼當真吧,我心裡訕訕的想。

  她坐在我跟前,笑眯眯的看著我:「來啊,有本事你就來啊。」說完還挺胸收腹地望著我,我估計胸部應該有34B到34D左右,據目測。

  「哼,你這個沒出息的,我就知道你不敢,光說不辦事。」她見我沒動靜,便轉身去了客廳。

  怎麼我就沒出息了呢?就是因為沒有對她下手――,這都什麼人啊。我剛坐那韻神,謝峰就進來了,他進門首先仰天一笑,然後附在我的耳朵旁邊說了一句:「東北娘們糙是糙了點,但活普遍比較細。愛惜著點啊。」

  我還沒嚼清他說的什麼,就只見歡歡端著茶几、洗髮水、臉盆等一干東西進來了。謝峰在門口對著我壞笑了一下,然後順手給我把門關了。我望著那道天藍色的房門,心想,頂住,一定要頂住,這姑娘碰不得。

  我坐那看著歡歡像變魔術一樣,沒過一會,床就變成了一個東北土炕。她脫了鞋,趴在我背上,澆上洗髮水,乾洗就這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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