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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額頭微微一冰,巫方園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樊元初正坐在床邊,拿冰袋敷著她的額頭。

  「我怎麼了?」巫方園張了張口,發現聲音沙啞得有點可怕。

  「好像淋雨感冒了。」樊元初安慰地笑了笑,「難受嗎?」

  「嗯,頭暈,嗓子疼。」巫方園皺了皺眉頭,誠實地道。

  樊元初伸手將她額前的髮絲撥開,輕聲道,「我已經叫了醫生來,他一會兒就到。」

  「嗯。」巫方園想了想,又道,「我家裡……」

  「我已經打了電話給子凱哥,告訴她你今晚住在我這裡。」

  「我哥答應了?」巫方園有點懷疑自家哥哥是不是這樣好說話。

  「嗯。」

  正說著,門「咣」地一聲開了,有人闖了進來。

  「你沒死呀。」來人看清了室內的情況後,似乎松了一口氣,雙手環胸,半倚在門邊。

  巫方園下意識地側頭,看著闖進來的男子,唔……那是男的嗎?

  一件粉嫩嫩的花外套,同樣花花的長褲,長髮勾在耳後,依稀可見左耳上亮晶晶的鑽石耳釘。雖然是無比怪異的裝扮,搭在他身上卻是異常的協調。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他的臉。那是一張極為禍水的臉,讓他即使穿得像個乞丐,也可以是最優雅漂亮的乞丐。

  「別看他這樣,其實他是醫生。」仿佛看穿了巫方園心裡的疑慮,樊元初輕笑著介紹。

  「小姑娘怎麼了?」那男子揚了揚眉,走上前。

  「腳扭了,還有點發燒。」樊元初站起身,讓開位子。

  「哦?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鑒於對方有醫生這個名頭,巫方園乖乖張嘴。

  「唔,來……看看舌苔……」那男子嘟囔著看了看,然後忽然瞪大原本眯縫著的眼睛,冷不丁伸手捏住巫方園的下巴,看了又看。

  再看看,繼續看。

  巫方園被他捏著下巴,合不攏嘴巴,只能張大嘴巴任君觀賞,估計連她有幾顆蛀牙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可是那個混蛋庸醫還是沒有鬆手。

  「松……松……唔……」巫方園有些惱火地甩頭。

  「阿品,你幹什麼。」樊元初看不下去了,伸手制止他繼續摧殘巫方園的下巴。

  「呀!小牙印!」被稱作阿品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樊元初,然後猛地一擊掌,作茅塞頓開狀。

  感覺下巴微微發疼,巫方園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瞪著眼前那個花枝招展的男人。

  阿品仿佛完全沒有接收到巫方園的怨氣,一徑起身,拉了拉樊元初的衣領,「以一個專業牙科醫生的經驗來看,雖然牙印大小不一,但形狀完全吻合!」

  「牙醫!」巫方園發飆了,「你一個牙醫來看什麼感冒!」

  「請不要懷疑我的專業素養。」阿品鬆開樊元初,正色道,「基本上,我是全能的內外兼修型人才。」

  「咳,他是我的家庭醫生。」樊元初輕咳了一下,解釋。

  巫方園撇了撇嘴巴。

  「他叫姬品,你叫他阿品就好。」頓了頓,樊元初又補充了一句。

  「極品?」巫方園愣了愣。

  「嗯,姬品。」樊元初點頭,加以肯定。

  「噗……」巫方園噴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

  「慢點笑,不要嗆著了。」樊元初走到床邊座下,微笑著輕拍她的背。

  姬品的嘴角抽了抽,「重色輕色到這個境界,樊元初同志,下次你再生病,我就把你往死裡整!」

  「我若死了,你到哪裡賺錢。」樊元初慢悠悠地道。

  巫方園笑到飆淚。

  「咦……」姬品忽然湊近了巫方園,勾起唇,壞壞地笑,「男式睡衣哦……」

  巫方園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因為笑得太誇張,被子卷起了一角,可以看到她身上穿著一件極寬大的男式睡衣,她之前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衣服被雨淋濕了,一直穿著會感冒。」樊元初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頓了頓又道,「睡衣是新的,我沒有穿過,鐘點工何阿姨幫忙換的衣服。」

  「哦。」巫方園深信不疑地點點頭,「謝謝。」

  「我們之間,不必這樣客氣。」樊元初微笑。

  姬品看著樊元初竊竊地笑,樊元初回過頭,淡淡瞥了他一眼。姬品抿了抿嘴巴,表示自己閉嘴了。

  在處理好扭傷的腳,又服了阿品帶來的藥之後,巫方園沉沉地睡去。

  安靜地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樊元初替她拉好被子,然後站起身輕輕走出房間。

  「唔,真難得你會這樣體貼。」見樊元初小心地關上房門,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姬品飲了一口酒,吃吃地笑。

  樊元初轉身,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她沒事吧。」

  「感冒而已,能有什麼事。」姬品翹著兩條修長的腿,晃啊晃的,「我可不記得你什麼時候請了個鐘點工,何阿姨?」

  樊元初淡淡瞥他一眼。

  「嗯?」姬品笑得不懷好意。

  「今天,剛請的。」樊元初淡定地道。

  姬品「呵呵」地笑,也不反駁。

  巫方園感覺自己忽冷忽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鎂光燈下,無數的相機對著她猛拍,無數空白的面孔向她擠來。

  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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