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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秦紫笑嘻嘻地問:「是不是牆外開桃花讓霍小栗聞出味來了?」

  顧嘉樹突然想起了被秦紫拔掉那五根白頭發引起的風波,心裡一震,差點把這事說出來,一轉念,又咽了回去,還是算了吧,好容易在米糖周旋下已哄得霍小栗信了是阿峰拔的,他再一提,萬一秦紫再去找霍小栗解釋,本就什麼都沒有的事,倒顯得可疑了。忙截斷秦紫的話:「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我跟小栗,也就是雞毛蒜皮的家務矛盾。」

  秦紫一副被顧嘉樹的不信任傷害了的樣子,「你說是家務矛盾就算家務矛盾吧,不過,聽說你媽和你姐跟小栗處得都不怎麼樣,該不是婆媳矛盾吧?」

  「沒有的事,秦紫,你別猜了,真是我和小栗之間的家務矛盾。」顧嘉樹不願意在外人面前說家務事,忙忙站起來說,「走,中午我請你吃飯。」

  「我可不是瞎猜,你忘了啊,我媽和小栗媽是隔壁鄰居。」秦紫說著就哏哏地笑了,好像知曉顧嘉樹媽媽的許多荒唐似的。顧嘉樹就不快了起來,說:「秦紫,打住,不說這話題了。」

  秦紫邊說好邊站起來,跟著顧嘉樹往外走,進了電梯,秦紫突然說:「要不要我幫你找霍小栗談談?」

  顧嘉樹忙擺手,「謝謝,沒那麼嚴重。」

  3

  秦紫還是找了霍小栗。

  當然,秦紫是好意,甚至在去找霍小栗的路上,秦紫都在心裡跟自己強調過一萬遍了,儘管霍小栗曾是她沒撕破臉的舊情敵,可如今,她們都已各自為人婦,當年的芥蒂和提防,也早就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放下了。作為霍小栗的老鄰居、霍小栗夫妻兩的同學,無論是從情分還是責任角度,她都有義務幫他們和好。

  秦紫去醫院找霍小栗,王醫生說她不在。

  秦紫發現自己竟然有點興奮,「她沒來上班啊?」

  王醫生說不是沒來上班,是下夜班了,在家休息呢。秦紫哦了一聲,一股莫名的失落淺淺地湧了上來,這時,她才突然地意識到,其實,自己之所以這麼熱衷於幫他們和好,在潛意識裡,不過是想來瞧一場熱鬧而已,看看昔日的得勝情敵霍小栗,如今也把日子過得踉踉蹌蹌雞飛狗跳,自己就有了雖敗猶榮的優越感。

  她離開醫院,給霍小栗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兒呢,要請她吃飯。

  霍小栗正睡得迷迷糊糊,一聽是秦紫,以為她又是央著幫忙找人做假糊弄老公,就不鹹不淡地敷衍說:「秦紫啊,我睡覺呢。」

  看習慣了仰著頭的霍小栗也有垂頭喪氣的時候?秦紫哪裡肯放過,死纏硬磨地非要讓她下樓,說自己已經等在樓下了。

  霍小栗有點惱了,說秦紫,我真沒心思吃飯,再說了,你那事我確實幫不上忙。

  秦紫就哈哈地笑了,「原來是怕我求你幫忙啊,得,你把我看得也太實用主義了吧?我是那種沒事不登門,登門就有事的人嗎?」

  秦紫心情很好,甚至有點興奮,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心情這麼好,跟霍小栗又強調了一遍她就在樓下等著,就收了線。

  霍小栗早晨給同事交完班回到家已經快九點了,躺在床上,好容易把自己到底是否要和顧嘉樹離婚這事從腦子裡驅逐出去,迷糊了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讓秦紫的電話給攪和了起來,就覺得腦子又暈又昏,整個兒像掉在地上摔了一下的西瓜,稀裡嘩啦的全是水波紋似的疼在四處流竄,硬撐著起來洗了把臉,見鏡子裡的自己,臉色慘白,滿眼都是憔悴的血絲,就更不想出門了,秦紫在樓下等急了,說她再不下來就上來砸門了。

  這要是在平常,霍小栗就讓她上來了,可這一陣心情不好,家也沒怎麼收拾,到處亂糟糟的,她不想讓秦紫看了笑話她,只好嘴裡應著,抓起包就下去了。

  秦紫遠遠地迎上來,挎了她的胳膊,邊說笑邊打量她的氣色,大驚小怪地說:「小栗,你貌似氣色不好,這是怎麼了?」

  霍小栗沒心情和秦紫過分熱絡,沒好氣地說:「虧你也好意思問,我值了一夜的班,回家忙活了一頓,剛要睡呢,就被你的電話給提溜起來了,氣色能好就怪了。」

  秦紫邊賠不是邊嘻嘻哈哈地把她塞進車裡,說是發現了一家很不錯的飯館,就想拉她過去嘗嘗,霍小栗偎在車座裡,微閉著眼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就想睡覺。

  「先美美地吃上一頓再睡,豈不更爽?」秦紫邊開車邊說。

  「那不是爽,是培養脂肪。」霍小栗瞥了她一眼,車子晃來晃去的很舒服,她突然希望,也別去吃什麼飯了,最好是秦紫這麼一直開下去,讓她愜意地迷糊一會兒。

  從醫院回來,她從廢紙簍裡找到了被顧嘉樹撕了又團成一團的離婚協議,回頭一想,這離婚協議確實不像那麼回事,對孩子和家庭財產都沒做明確的感情分割,只寫了感情破裂,不能繼續共同生活下去,所以申請協議離婚。

  顧嘉樹之所以撕了,或許是壓根就沒拿這當回事,更或許是把它看成了要脅手段,要脅他主動跟她和好。

  這麼一想,就沮喪得很,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似乎也想明白了。其實女人就這樣,生氣的時候,想離婚是真想離,巴不得下一秒就離了,一分鐘都不願意等。可等平靜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或許,寫這個離婚協議的時候,她是義憤填膺的,也是真心想離婚的,可是,在理智上,她並沒做好離婚的準備,甚至有些茫然,茫然得都讓她有些傷感了,竟然還想起了顧嘉樹曾經對她有過好的,一想到離婚後這些好連想都不能想了,因為想念那些已失、永無回返的好,只會更加折磨自己,這感傷就更是濃郁了。

  或許,她只是用喊出離婚的方式,沖顧嘉樹發洩出內心積鬱許久的悶氣而已。在已婚女人心裡,好像離婚讓男人變成光棍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可這只是女人一相情願地把自己放在優越位置上的假想,其真相是:女人想用離婚來懲罰男人,其實被懲罰的永遠是自己。

  因為女人把婚姻當成了事業去在乎,而男人把事業當成婚姻去在乎。誰越在乎對方,誰就輸得越慘。男人對婚姻的在乎永遠小於女人,所以,女人就成了破碎婚姻中受傷最嚴重的那個。

  每一個從破碎婚姻裡走出來的女人,全是命運的重傷兵。

  想到這裡,她開始隱隱地後怕,也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因為衝動而變成了被動,如果顧嘉樹不主動找她的話,她都找不到臺階可以下來。

  除了那些想外遇卻沒機會也沒能力的男人,哪個男人一生沒有過外遇?她不也是看見帥哥就會情不自禁地多看幾眼嗎?何況男人這種沒進化到能好好管理自己動物性的進攻型動物。不也有人說了嗎,沒被發現的外遇就不是外遇,換到她這兒就是沒被抓住手腕的外遇就是妄念,丈夫沒外遇的女人能有幾個?她們還不照樣半閉著眼睛把日子過到底了嗎?她不停地在勸慰自己,只要沒被捉住手腕,這事就只能是懷疑,她就不能當成事實安到顧嘉樹頭上。她甚至後悔自己不該主動和顧嘉樹分了床,賭氣住在閣樓上,如果他們沒有分床,或許他們早就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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