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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花園裡人不多,我靠在陽臺上,深吸幾口氣,覺得沒那麼悶了,轉身要重新出去。

  走了幾步,看見坐在藤制吊椅上的那個人,停住。

  我看著兀自喝酒,似乎沒察覺到我存在的姚謙墨,想了想,走過去。

  直到我走到他跟前,他才抬頭。

  「你怎麼在這裡?還獨自啜飲?」

  「我妹妹婚禮,我怎能不出席?」說著,他看一看我手中酒杯,「你不也和我一樣,在這裡獨自啜飲?」

  「很巧。」我坐到他旁邊。

  「不巧,我跟著你出來的。」他笑一笑,挺得意,「只是不想打擾你,所以一直坐在這兒。」

  我回他一笑。

  他舉杯向我:「為我們兩個失意人,乾杯?」

  我搖頭:「第一,我一點也不覺得失意。第二,我現在不能喝酒。」

  他疑惑看我,不再多話。

  許久,他突然抬頭,將杯中酒全數灌進嘴裡:「不去看看我妹妹?」我想了想:「我是代表托尼來的,於公,我不會去見她。於私……」

  他接我話:「於私,她背叛了你,你更不會去見她。」

  我笑:他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問我?

  「你呢?去看了她嗎?」

  他搖頭,下一秒竟接過我的那杯酒,飲盡,酒杯還我,瞅著我,似笑非笑:「你相不相信,我其實很疼露西?」

  「不信。」

  他點頭表示理解。此時的姚謙墨,兩頰紅潤,像是已經喝醉:「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信……我對她是這樣……殘忍。」

  姚謙墨話說得七零八落,看來是真的醉了。

  「你去看看她吧,她一直不希望你恨她。就當……是我這個合作夥伴在請求你。」

  我皺著眉,打量一下姚謙墨。

  此刻的他,很奇怪。

  怪在哪裡,我卻說不出。

  ***

  打斷我對姚謙墨的窺看視線的,是我的手機鈴聲。

  我走到旁邊接電話。

  是我的秘書:「洪司機已歸,就在車庫外頭。」

  「謝謝。」

  我說完,掛機,朝裡走。

  即將到陽臺入口處時,我被姚謙墨叫住:「為零,是去看露西麼?」

  我沒有回答,頓了頓,繼續前行。

  我依著秘書告訴我的,很快找到了這位洪姓司機。

  他看著我,目露疑惑。我自我介紹:「VIVI LIN,」同時伸出手,「您好。還記得麼?我之前有打過電話給你。」

  他很快記起,下一刻,便有些擔憂地四處看了看。

  周圍的其他司機都正疑惑的看著我們這邊,其中,自然還有那位之前拒絕了我10萬的那個司機。

  雖然這位司機始終沒有答應我的條件,但我早已將10萬匯進了他的戶頭,他也並沒有將錢還回來——有了他這種默許的行為,我不擔心他會跑去和胡欣說些什麼有的沒的。

  其實這樣也好,他不會因為出賣了雇主而受到良心譴責,更獲得了一筆不小的橫財。

  但是,如果他想要去想胡欣告密,我就把匯款記錄送到胡欣那裡,要他飯碗不保。

  我看著洪司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建議道:「洪師傅,我們到僻靜處去談?」

  他眼神頗為慌亂,胡亂點點頭,隨著我走向一旁的灌木叢。穿過灌木叢中間的鵝卵石小路,通向會場外頭。

  這裡人很少。

  ***

  「這位元小姐,你當時在電話裡什麼也沒有明說。這次又……特地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我笑。

  笑容無害:「一筆交易。」

  「不用擔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向你求證一件事。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須對所有人保密。」

  勞工處的資料顯示他受胡家雇用時間不長,3年而已。

  他要比既想要忠心、卻又割捨不下金錢的那位,要可愛許多。

  「2月17號,你載著胡夫人和一位……」我停住,考慮措辭,「……先生,去墓園掃墓。」

  洪司機垂下眼睫,思考、回憶。

  看他此時的表情,我已經有十足把握,這筆交易,能順利談成。

  在商場上許多的戰爭,與其說是金融知識的博弈,不如說是雙方內心的較量。讀懂一個人的心,是從此人手中獲得利益的最佳方式。美國常青藤盟校都把心理學科引進到商學院,也是出於此音。

  可惜,我的心理學往往是所有學科中最弱的一門。我甚至需要自己的心理醫生定期做輔導。回國後短短一年,我再不需要心理醫生。我的內心,慢慢壯大。

  我的這些進步,統統要歸功於今天這場婚禮的新郎,自然,還有那位新娘。

  ***

  「能不能告訴我,那位先生是什麼人?」

  他沒有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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