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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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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像胡欣這樣會保養,應該算得上厲害。她頭髮盤的一絲不苟,額角沒有白髮。 在我對胡欣有記憶以來,她似乎一直是這麼雍容華貴,眉宇間藏著溫柔。 胡欣在喝茶,看著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我走到桌前,喚一聲:「胡阿姨。」 她微笑點頭:「坐。」 她微眯起眼,瞅瞅我,隨即又笑:「喝什麼?」 我坐下,「咖啡吧。」 傭人很快上了一壺咖啡,並為我倒上了一杯。 我用匙攪拌咖啡,沒有喝,「胡阿姨找我,有什麼事?」 頓一頓,我補充,「我還要趕晚7點飛香港的飛機。」 聞言,她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不過很快便恢復。 「我也是幾日前剛從瑞士回來,才聽說你回國的消息。怎麼樣,為零,國內的生活還適應麼?」胡欣刻意忽略我剛才話語中的不耐,笑臉對我。 我想一想:「雖然我這麼多年沒回來過,但畢竟從小是在國內長大的。胡阿姨不用擔憂,我很適應國內的生活。」 我話裡有話,胡欣自然是聽出來,喝茶的動作令人不易察覺的滯了滯。 她放下茶杯,「騫予那時說你在恒盛做秘書,還說會帶你來瑞士讓我見見。可惜,我在瑞士盼了很久,你卻沒有來。騫予說你很忙,我還責備他為何要給那麼多工作給你。為零,忙歸忙,也要注意一下身體,時不時地四處逛逛為好。」 她提到「到處逛逛」令我不禁想到車庫裡的那輛車。 於是,旁敲側擊地問:「四處逛逛?我最近倒是回了無錫一趟,為我父母掃墓。」 她笑的綽約:「哦?是嗎?那很好啊,你也很久沒回去看看你父母了。」 我深呼吸,她這麼跟我拐彎抹角,我卻不想再同她這麼玩下去:「胡阿姨?您認識David Yang麼?」 她明顯一愣。 胡欣這樣一個習慣于深藏不露的人,此時,能讓我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可見我的問題有多令她震撼。 我屏息以待,等著她的答案。 胡欣緩緩抬眸看我,仔細研究我的神色,「騫予跟你說了什麼?」 這回,輪到我愣住。 胡騫予跟我說了什麼,這根David Yang是誰,有什麼關係? 我忽略心頭那一絲疑惑:「我在去給我父母掃墓的時候,看見有人送的花。卡片上的署名是David Yang,我想,此人可能是我父母的朋友,想問問胡阿姨,認不認識這人。」 「哦?是什麼時候的事?」她似乎生出了警惕之心,眼色都變了。 我想了想,沒急著回答。 怕她猜出什麼。 我沒打算如實告訴她,改口說:「我也不知道具體時間。我當時去掃墓的時候,那束花已經凋謝了,那裡的管理員正準備處理掉那束花,正好被我看見了花裡的那張卡片。」 我看不出她是不是松了一口氣。 她笑一笑,眼中恢復柔和:「你父母的朋友很多,胡阿姨不可能都認識的。對了,為零,晚上就住在這兒吧,明天我再派飛機送你回香港。不耽誤的。」 頓一頓,她又說:「晚飯我會叫騫予回來吃。算算,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同桌吃過飯了。」 「胡阿姨找我回來,只是為了吃頓飯?」我笑問,隨後收斂笑容,「胡阿姨,您也知道,我今早才接任香港環球的經理人,以環球和恒盛現在的關係,我不方便與胡騫予見面。」 終於,胡欣的笑容維持不住了。 她向旁邊的傭人使了個眼色,傭人很快退下。 此時此地只剩我們兩個人。 「為零,你在給胡阿姨出難題。你這麼問,是不是要告訴我:要麼,我告訴你我要見你的真實目的,要麼,你離開,一頓飯也不肯跟我吃?」 我默認。 「你真的長大了,也世故了。」她像在歎惋。 我沖她笑笑。 胡欣攏一攏一絲沒亂的頭髮,「我找你回來的目的,很簡單:不要對付恒盛。」 「胡阿姨,您可能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只是在環球找了份工作,而環球,又正好是恒盛的對頭公司,僅此而已。」 她牽扯一下嘴角,帶點嘲笑,「為零,胡阿姨還沒有老糊塗。這麼糊弄我,沒有用。」 這對母子,面對我的反應如出一轍。 我猶記得,當時,我對胡騫予說「我只是找了份工作。而這份工作剛好是在恒盛而已。」胡騫予的反應。而此刻,胡欣也是這樣,笑,低沉的、模棱兩可的笑。 「為什麼不知足?你現在手頭擁有的恒盛股份,已經夠你一輩子奢華。恒盛是你父親親手建造的帝國,作為女兒,你不應該這樣殘忍地打擊恒盛。」 「殘忍?」我反問,挑眉,「要對付恒盛的,是環球,我最多只是算個幫兇。」 更何況,我的殘忍,在和胡欣的手腕相比,小巫見大巫。 「為零,不要自以為聰明,」胡欣調整呼吸,「到頭來,害的是你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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