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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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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之後才猶豫著撫摸上我的眼角。 我的眼角濕潤。那是剛才洗臉時留下的水珠。 趁李牧晨還沒有開口,我很平靜地說:「我剛才洗了臉。」 他的指腹撚下我眼角處一點濕潤,送到我面前:「那這是什麼?」 我不答話,轉身就走,李牧晨突然攥住我胳膊,我被他拉住,再無法前行。 我低頭,看了眼他捉住我胳膊的手。他的手指用力,似乎要勒進我的皮肉。 我試著甩開他的手,可是最終仍是徒勞。 「你以為我看上你了?!」我挑眉看他,極其挑釁地問。 他深深看我,嘴唇囁嚅著,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半天,他不答話,也不鬆手,我索性一邊去掰他的手指,一邊說:「很遺憾,我沒有……」 他突然用力將我拉過去,我腳上一陣趔趄,轉眼間正對上李牧晨的臉。 他欺身過來,一把按住我雙肩,眉宇處一個深刻的「川」字:「你還記不記得你喝醉的時候,在我懷裡哭?嗯?」 我看他,不說話,死咬著唇齒。 「我們只吃過一次飯,你卻記得我愛吃辣,記得我說過你這套衣服好看……你為什麼記得這些?」 我氣餒地偏過頭去,躲開他的視線。 任何職業都會有職業慣性。一個優秀的操盤手,光有聰明的頭腦並不夠,最重要的,是擁有與生俱來的眼光與直覺,和關鍵時刻準確的推斷。 而他們一旦認定了一檔股票,就會選擇果決的出手。 李牧晨是恒盛的首席操盤手,他一定無比相信自己的直覺。 而現在,他的直覺和推斷告訴他,我已愛上他。 *** 李牧晨也沒再強迫我看著他。 他放開我的雙肩,在我面前直起身體,呼吸起伏之間,用極低的聲音問我:「你這不是對我動了心,是什麼?」 「這些說明不了任何事!」我銳聲向他。 我語音剛落,就見到他眼神一凜。他克制力不錯,雖然憤怒,但可以忍住不發。 我緩慢呼吸,攏一攏亂了的頭髮。 見他這樣,我只能歎口氣,聲音軟下來:「我們……你知道我和胡騫予的關係,你還……敢要我麼?」 他頓住了。 我看著正低眉思考的李牧晨。我把橫陳在我和他之間的障礙明白地告訴他,同時也將選擇的主動權交給他。 我在等他抉擇。 等待的過程很難熬,我的心臟沉悶地快速地跳動。 冷靜自製,也是操盤手的職業慣性。可我不希望李牧晨像拋售掉一支無望的股票那樣,冷靜自製的處理掉他對我所動的情。 他沒有看我,低頭看他自己的手。 隨後,他笑了,抬起頭,如釋重負地看著我,眼神灼灼:「我就為你瘋狂這一次。」 *** 李牧晨的嘴唇落下來的時候,我驚異地睜著眼。 驚異的時他唇齒間令人難耐的溫存。這個男人的唇,謙和的,飛薄的,輕柔貼著我的唇輾轉,絲毫不急切。 隨即,我悠悠然閉上眼,迎上這個絲滑的吻。 但當他的舌尖抵上我的牙齒時,我掙了掙,輕巧的別過臉去。 李牧晨抬眼看我,眼中柔情蜜意,隱約帶著不解。 我整理自己的呼吸:「我,在酒店訂了房間。」 一秒鐘之前還沉浸在柔和溫情之中的李牧晨,這時,忽然微眯起眼,警惕地盯著我。 我知道,這句話,明顯在表明我的「有備而來」。 我滿含失望地看著李牧晨,語氣儘量冷然:「你不相信我。同理,我也不相信你。跟我去酒店,看樣東西,之後再決定,要不要為我瘋狂這一次。」 他愣住了。 是的,李牧晨當然會吃驚。 因為我並沒有因為我的「有備而來」而羞愧,更沒有想方設法地試著去掩飾。 我大方地承認自己的機關算盡。 所以,哪怕只是因為好奇,他也會跟我去酒店。 酒店裡餐廳不遠,我們步行到達酒店大堂,到了總台,我報了自己的名字,總台小姐將房卡交給我。 我回頭,沖離我三步之遠的李牧晨揚一揚手中房卡。 李牧晨的視線在我和房卡之間逡巡片刻,我知道他又在衡量。 我心裡苦笑,此時的李牧晨,遠沒有十幾分鐘前和我接吻的那個李牧晨可愛,也不再坦率。 他思考片刻,最後,猶豫著,還是接過了那張房卡。 乘電梯上樓,電梯四壁光可鑒人,我站在李牧晨側後方,朝著李牧晨的背脊,緩緩伸出手。 我知道,他可以通過電梯壁看見我的這一舉動,但我最後沒有撫上他的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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