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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氣惱,妥協,懊悔,他的話語,充斥著我耳朵。

  已經繳械投降了?

  我勾一勾嘴角:「跟我上次說的一樣。我要你名下的恒盛股份。每股我多加三成半,而且不剝奪你反購的權利。」

  黃浩然揪起的肩頭驀地沉下,臉上現出頹色。我倒楣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晚了一步。」

  「……」

  「胡騫予昨天找過我,」黃浩然在笑,這樣的笑,看得人心中一震,「我們合作意向都簽了。」他幾乎是在歎氣,再沒有早前的盛氣淩人,「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戰爭,請你,不要牽扯上我!」

  他說完便離開。

  這次,黃浩然離去,我已不必挽留。

  我呆坐著,思緒所及,盡是混沌一片。思考良久,仍毫無頭緒。

  只得招呼侍應生過來,結帳。

  侍應生的笑臉,職業性的,手指引我看向不遠處的另一桌,「不用了。那桌那位先生已經為你結了帳了。」

  我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端坐在那裡迎接我視線的,胡騫予。他抬手,沖我飛了個吻。戲謔的動作,勝利者的姿態。

  這個可惡的男人!

  ***

  而這個可惡的男人,似是聽到我召喚般,起身向我走來,最終,安然坐定方才黃浩然的座位。

  「你輸了。」他懶懶支住下巴,凝眉注視我。

  我無話可說,卻也不想看他此刻勝利姿態,權衡一番後,最終選擇起身走人。

  我走得急,腳步沒一刻放鬆。也顧不得這番舉動,落在某人眼裡,是否意味著落荒而逃。

  我很快走出了飯店,此時,新天地一帶已經是霓虹初上,好不熱鬧,我等在路邊攔車。可不知為何,我遲遲等不來一輛出租。

  最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是胡騫予的車。

  車窗降下,他對我說:「上車。」

  我已經無限氣餒。這個男人,該說他陰魂不散,還是該說他太有能耐?

  車子開回我家。

  下車

  上樓

  開門

  進屋

  脫衣

  上床

  做愛

  胡騫予很能折磨人,我要是一直咬著牙不肯呻吟,他絕不會放過我。有過前幾次的經歷,我也學乖了,扭腰擺臀,低喃輕喘。

  事後洗澡。

  胡騫予平時潔癖嚴重,衣服上沾了一點灰塵就不肯穿,卻似乎沒有做後洗澡的習慣,一身黏膩也能安然入睡。

  不過,幸而如此,我可以一個人享受呆在洗澡間裡的一點可憐的屬於自己的時間。

  後來我就在浴缸裡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夢也做的亂七八糟。

  夢到我的股票,七八歲時的自己,那張我至今沒弄明白的股權讓渡書……最後,瞬間,一切,都變成了胡騫予的臉。

  我醒來,發現自己正被胡騫予從浴缸裡撈起來。

  他一彎腰,手臂一勾,把我打橫抱起來,我濕漉漉的身體貼在他的身上。

  回到臥房。

  「做噩夢了?」他遞了條浴巾給我。

  我有點緩不過神來,迷蒙的看他。

  「我剛才聽見你尖叫。」

  我不答,心裡想:是啊,噩夢,夢裡全是你。

  胡騫予判定我輸了。

  其實未必。

  隔日,我把黃浩然偷情的照片寄到了他岳父那裡。

  黃的岳父是個鐵腕人物,他如果出手整治這個不本分的女婿,我就不信胡騫予還能保住跟黃浩然簽署的那份合作意向。

  時間問題而已。

  ***

  助理室很熱鬧。年關將近,假期,花紅,的確令人興奮。

  而今天,又有了一個新的可供探討的話題——

  Simon Yao,恒盛代表律師,不久前回國,在本就完美的履歷上又加上了耀眼的一筆——年紀輕輕,便率領國家對外經貿部門的特聘律師團,打贏了新加坡和歐盟僵持近3年未果的稅務案。

  轟動了整個亞洲財經界的人物,帶著大把榮譽與鈔票的男人——

  多麼誘人的頭銜。

  而更讓她們尖叫的是,此時,此刻,這位大名鼎鼎的Simon Yao,正在總裁室,和我們的胡總,商談年末的利稅與相關法律事宜。

  吸煙室很空。

  我一人,靠在窗前,手裡一支煙。

  辦公室太熱鬧,我不適應。

  男人,金龜——她們的話題,我也不參與。

  一支煙,又一支,整個空間,煙霧繚繞。這時,門被推開,同事探身進來。

  「為零,總裁室找。」他說,一手掩住鼻子,一手揮舞著驅散煙味。

  我摁熄了煙,起身過去,試著扯了扯嘴角,可實在是笑不出來:「要我送什麼喝的上去?」

  總裁室門外。我駐足,深呼吸。裡面,有胡騫予,他總能在無形中給予我壓力。

  待調整好呼吸,我推門而入。

  會議桌那頭,兩個低聲討論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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