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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我把右手的東西放在地上,空出手從包裡摸出房卡。動作急了點,「嘩啦啦」,眼看著東西撒了一地。

  房卡也蹦到地上。

  我氣餒,無奈,可還是得彎腰去撿。

  一隻手出現在我的視野裡,快我一步撿起房卡。

  指骨修長,指節分明,指甲修剪的像藝術品。很漂亮的手。

  我有點好奇,看向這樣一雙漂亮的手的主人。

  胡騫予?

  ***

  我有點不確定。再看一眼。

  不得不認命。站在我面前的,手裡拿著我的房卡的,笑容嘲弄的,不是別人,正是胡騫予。

  他好整以暇地瞅著我。

  「你好,林為零。」

  我的眼睛掠過他的臉,停在夾在他兩指之間的房卡。

  「麻煩,把房卡給我。」

  聽我這麼說,胡騫予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撿到的是什麼。他緩緩抬起方才令我驚歎的修長手指,看一眼手中的房卡。

  接著,把房卡插進了卡槽。

  門開了。

  他替我開了門,然後面無表情問我:「不請我進去坐坐?」

  「對不起,我不習慣讓不熟的人進門。」——

  如果,如果他給我時間應答他的請求的話,我一定會這麼說。回絕,不留餘地。這,我早已想好。

  可惜,他不給我任何時間,一問完便徑直進了門。

  留下我一人,怔愣在門外。看著一地價格高昂的新衣,不知如何是好。

  「喝什麼?」

  「咖啡,加一塊方糖。」

  這個人,真是到哪裡都趾高氣揚。這怎麼說都算是我的地盤,他還敢像使喚侍應生一樣使喚我。

  要不是這幾年的我圓滑許多,懂得做事的進退,現在早就把他掃地出門了。即使趕不了他,也絕對是兩個人,分別坐在沙發一角,一句話沒有的局面。

  可惜,現在的我,不會再這麼任性,也沒了任性的權利。

  我端著咖啡,送到胡騫予身前的茶几上,「抱歉,只有即溶咖啡,味道可能不太好。將就一下吧。」

  他看我的手,一直看。像是要在我的手背上燒灼出一個洞來。從我端咖啡到他面前開始,到我坐到他對面,一直盯著我的手不放。最後我不得不乾咳一聲,手躲進衣服口袋。

  「為什麼要進恒盛?」

  「……」

  「你明天就遞辭呈。」

  「……」

  他說話霸道,眼神更甚,他的眼睛,黑色,無底洞一樣恐怖。

  我強壓下心中懼意:「我只是找了份工作。而這份工作剛好是在恒盛而已。」

  「一個耶魯高材生,會放棄曼哈頓高薪高位,跑到恒盛來做區區中層白領?真是笑掉人大牙。」胡騫予笑了,低沉的,模棱兩可的,胡騫予式的笑,「你當我白癡?」

  說完,下一秒,胡騫予突然一腳跨過茶几。我和他之間的距離,瞬間減到最短。

  他膝蓋支住身體,湊向我。他看我的眼睛。我受不了,別過臉去。

  這一局,他得勝,滿意地坐回沙發上。雙手交疊在胸前,看著我,視線依然犀利。

  我不願與他多做交談,自顧自喝咖啡。他的眼神,和他的人一樣,存在感強,我端著杯子,手抖。

  ***

  終於整理好了思緒,我有些悻悻然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

  他又笑了,卻只是淡淡地哼了一聲,稍後才正了臉色,道:「我不想浪費時間,我也不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你辭職,或,我炒了你。二選一。」

  「胡總,遊戲商場,你得有點遊戲精神才行。」

  我微笑看他,幾乎是在諂媚。

  他似乎被我這樣的表情吸引住了,眼睛裡的光閃爍一下,隨即別過臉去:「哦?看來,你是遊戲高手?」

  我喝一口咖啡。

  這咖啡怎麼這麼苦?我低頭看一眼杯裡香氣濃郁的褐色液體,想:剛才明明放了很多糖的。

  真是苦!我不禁皺了皺眉。

  胡騫予就在這時,突然說:「你又在動什麼歪腦筋?」

  我愕然抬頭,就見他一張似笑非笑的臉。英俊是英俊,可就是太過世故與陰險。

  林為零一向喜歡挑戰,在商場打滾的這幾年,也學會了遇強則強的道理。他胡騫予既然都找到這裡來了,那我何不……

  我看著胡騫予,咬了咬牙,儘量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我在想,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

  「這個遊戲,你一定喜歡。」

  「說說看。」他口氣淡然。

  ***

  「如果你在恒盛首席任期內,我能拿到你手頭三成的股份,你便退出董事會。執行CEO,歸我。如果你贏了,我立刻消失,回美國。」

  我儘量把條件渲染的很誘人。

  他好整以暇地笑:「你剛才還說只不過是來恒盛找一份工作的,怎麼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

  我但笑不語。

  他見我如此,斂了斂眼中促狹,交疊的雙腿慢慢放平,手肘支在膝蓋上,傾身向我靠近:「那麼……說說你的賭注。」

  我向來不習慣與人距離拉這麼近,低了低眸,「我手頭所有的期指,股票,債券,有價置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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