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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立刻眉目舒展,接過menu亂點一通。

  我看著這樣的露西,暗自覺得好笑。

  這個女人,小孩子一樣,好哄,好騙。

  這樣一個沒有一點心機的女子,我能與她成為朋友,是我的榮幸。

  姚謙墨,姚露西,兄妹,同父異母。

  他們的父親是新加坡第二大家族企業姚氏的董事長姚亦琛。

  露西是姚家見不得光的女兒。混血,媽媽是法國人。

  想當年姚氏是新加坡國內唯一能與恒盛並駕齊驅的大財團,姚亦琛這樣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在浪漫之都巴黎擁有一個豔色俱佳的法蘭西情人,其實也並不為過。

  我記得自己年幼時,在父親的私人酒會上見過姚亦琛,年輕的他長相俊朗,氣度不凡,想來應該是個桃花運盛的男子。

  姚謙墨上佳的長相應該是繼承自父親。只是和他父親相比,姚謙墨俊朗中透著股邪氣,笑起來會令人不安。

  而如今,姚氏已經早沒有了當年的風光,姚謙墨雖是姚家唯一的繼承人,卻對從商不敢興趣,而是跑去學了法律。

  姚露西的降臨很顯然是個意外。

  一個不討好的意外。

  姚夫人無論如何不肯認她。

  這兩兄妹彼此知道對方存在,但在大學之前從未謀過面。

  他們同年次考上耶魯。

  露西和我一樣,念商學,姚謙墨念法學。他們在這所美麗的常春藤盟校相逢。

  世界最高等學府,我也是在那裡結實姚露西。

  露西很特別。

  那時候的她,中文一字不會,愛結交華人。

  我是她的中文老師。

  那時我剛到美國不久,靠可憐的獎學金度日。

  我不會要胡欣給我的錢。

  而她姚露西,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我和她做朋友,原本只想著各取所需。不料她這人難以應付,她對我太好,我吃不消,最後只得交付真心。

  我們,彼此都是唯一的朋友。

  ***

  至於姚謙墨——

  這人我與他不熟。見過幾次。

  第一次照面是在開學典禮,我剛做完新生代表講話,下臺便被一個趾高氣昂的人攔住。

  那人用中文說,「你好,我叫姚謙墨。」

  我用中文回,「麻煩讓讓路。」

  「姚謙墨,法學院高材生,同梯次學生中第一個拿到JSD學位的奇才。」

  我從當時和我合租一間公寓的露西那裡得知。

  我聽露西這麼說,只是點了點頭,不做評價。

  雖然驚訝于含金量極高的JSD學位被一個第一眼看起來有些痞氣的男人獲得,但是我對這位姚謙墨,依舊是沒多少興趣。

  然後露西說:「他是我哥哥。而且他等會兒會來看我。」

  我聽了差點便有些犯暈,弄不懂這人生際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怎麼了?沒事吧?」露西慌忙地上前扶我。

  然後我就真的暈了。

  那時候我水土不服的嚴重,加上打工回來淋了雨,感冒發燒脫水一齊來,我硬撐了一晚,想著第二天是週末,可以在家睡一覺,也就沒太在意。

  而對自己身體這麼大意的後果便是,我在醫院住了一星期。在中餐館打工賺來的錢全部付了醫藥費,還不夠。

  送我去醫院的正是這位姚謙墨。那時候他打橫抱著我跑,我抬頭看他焦急的樣子,這個長相俊美的有些邪氣的男人,著急的時候眼神很沉的怖人,我的額頭不經意磕在他尖利的下巴頜上,模糊地痛。

  ***

  我和姚謙墨之間的交際僅限於此。姚謙墨這人,天生有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俊俏臉孔,這是我至今還記得他的主要原因。

  姚露西有看價格不看菜色的習慣。

  這個女人,永遠這麼活力十足。

  我只點了一杯拿鐵。

  露西問我:「你回國準備幹些什麼?」

  「我還沒想好。」

  我其實早就想好了,可是有姚謙墨這個外人在場,我不便多說。

  「去環球集團吧!我可以求托尼優先聘用你,薪水優待。」露西建議。

  我笑,不說話。

  作為我唯一的朋友,露西當然知道我的沉默,便是拒絕。

  托尼是露西的未婚夫。四五十歲。我在財經雜誌上見過他幾次,在與露西約吃飯的時候也和他打過幾次照面。

  雖然不得不承認這個老男人有魅力到足以令人猜不出他的年紀,可是露西選擇和他在一起,我還是很意外。

  我曾問過露西為什麼選擇托尼。雖然托尼是個頗有風情,但畢竟露西條件很好,沒必要跟著一個比自己年紀大這麼多的男人。

  露西卻說:「我從小過著沒有父親的生活,有點戀父情節並不奇怪。」

  「林為零從不靠男人。更何況……那還是你的男人。」

  我喝一口拿鐵,看著露西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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