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煙花深處(74)_雙人魚

七四

　　趙曉嗯了一聲，舅舅滿臉不高興，又開始給趙曉上課：「曉曉，你也是個大男人了，得多為你父母考慮考慮，不能太感情用事了，天下好女孩多的是，幹嘛非吊死在一棵樹上呢。」儘管舅舅的聲音很低，但是其他人還是知道他談話的內容，於是都沒說話了看著他倆。

　　趙曉不想因自己的事掃了大家的興致，而且他主意已決，不想多說，於是說道：「舅舅，咱們不談這個了，今兒個是姐夫的好日子，以後再說吧。來，我敬姐夫一杯，祝姐夫官運鴻通，步步高升！」說著端起酒杯向表姐夫敬酒。舅舅撇了撇嘴，知道多說無用了，於是端起酒杯，獨自喝了一杯。

　　吃完飯九點多了，趙曉打梅青手機仍然關機，心裡更加擔心，於是把父母送到學校後，說要去公司拿份檔就調轉車頭走了，其實父母清楚他是要去見梅青，知道阻攔不住，只得搖了搖了頭，母親苦笑了一下，對父親說：「讓他去吧，沒准過不了多久會回來的。」

　　趙曉開車急急到了公主墳，上了樓，拿鑰匙開門，開了半天也沒打開，於是按門鈴，半天裡面的門開了，一個陌生女人穿著件浴衣站在門口，正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斜著頭滿臉狐疑地打量了下趙曉，問道：「你找誰呀？」

　　趙曉很意外，沒料到是一個陌生女人，以為自己走錯了，看了下門號，確認無誤，心想她沒准是梅青的哪個姐妹，於是問道：「請問梅青在嗎？」

　　女人一臉的不耐煩，「沒這個人。」

　　趙曉一驚，「啊，不對呀，她是住這兒的呀。」

　　「走啦，我搬過來好幾天了。」女人呯地一聲把裡面的門關了。

　　趙曉面對著冷冰冰的防盜門，呆立良久，想按門鈴，又停住了，她已經搬走了！為什麼？趙曉悵然若失，拖著沉重的步子一級一級地下了樓梯，坐在車裡，腦子一片空白。坐了一

　　陣子，趙曉又打梅青手機，居然通了，趙曉心裡說了句「謝天謝地！」然而梅青沒接，趙曉又打了一遍，「嘟」了好長一陣子，裡面傳來梅青熟悉的聲音，趙曉心跳加快了，急忙問道：「青青，你在哪裡？」

　　「找我有事嗎？」聽聲音梅青很低沉。

　　趙曉一聽梅青聲音不對，問道：「青青你怎麼了，我在公主墳，你怎麼搬家了？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那邊一陣沉默，嘟的一聲電話掛了。趙曉呆呆地看著手機，又打，關機了，趙曉悵然若失地離開了公主墳。趙曉一邊開著車，一邊想梅青怎麼會趁他去香港的時間搬家了，她怎麼知道自己去香港了，她為什麼要離開自己，她應該不會因為那晚的一點小事離開自己的，趙曉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想到母親曾背著他讓梅青離開過自己，這次不會又是母親幹的吧，趙曉越想越可怕，不敢相信……

　　趙曉氣衝衝地進了家門，父母都在客廳，顯然在等他回來，趙曉母親眼中滿是關心地看著趙曉，趙曉被這種眼神刺得一陣心痛，忍了忍，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低聲對母親說：「梅青走了！」

　　父母都沒說話，沉默，空氣凝固了。趙曉接著說：「媽媽，是不是您又對她說什麼了？」

　　趙曉母親仍然沉黙不語，良久從茶機上端起茶杯，輕輕呡了一口，淡淡地說道：「是的，我去過她了，也和她談了談，她比你強，是個很明理的人，知道怎麼做是對的，怎麼做是錯的。」

　　趙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沒想到自己的判斷真是對的，失望之極，站了起來，有些惱怒，「媽媽，您為什麼要這樣做，您知不知道這樣會逼死她的！」趙曉雖然儘量控制情緒，控制聲音，但是他不知道他發出來的聲音仍然大得嚇人，像一頭發瘋的獅子發出的咆哮。

　　父親說話了，「趙曉，你能不能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有你這樣對長輩說話的嗎，一點規矩都不懂了。」

　　趙曉說：「哪來那麼多清規戒律，她把我心愛的女人逼走了，我還能平心靜氣地說話嗎，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梅青的處境，為什麼非要把她往死裡逼。」

　　母親說：「我沒把她往死裡逼，我給她錢她不肯要，我還對她說有困難就來找我們。」

　　趙曉冷笑道：「你以為梅青會嗎？你們明明知道她不會，還這樣假心假意，你們太假了，道貌岸然！」趙曉失去了理智，口不擇言。

　　「你這個渾小子，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今天不教訓下你，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父親被趙曉的話氣極了，抖著身子站起來要打趙曉。趙曉母親見狀忙抱住了父親的手，哭道：「老趙，你就饒了他吧，他是一時糊塗！」

　　父親把母親推倒在沙發上，抽出手來，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趙曉臉上，頓時趙曉白淨的臉上清晰地印上一個掌印。趙曉捂著被打的臉，呆呆地看著父親，父親也睜大眼睛怒視著趙曉，父子倆就這樣對站著，誰也沒有說一句話。母親哭道：「這是幹什麼呀，為那樣一個女人值得嗎？」

　　趙曉被母親的淚攪得心一陣疼痛，於是對母親說：「媽媽，您別哭了。」

　　趙曉母親抱住趙曉哭道：「曉曉，好孩子，向你父親認個錯吧，啊？」

　　趙曉不想讓母親難過，捂著被父親打了臉，對父親說了聲對不起，轉身上樓了。趙曉心痛欲裂，從小到大父親從來沒有打過他耳光，就連一般的體罰都沒有，他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深得父母寵愛，沒想到父親居然打他耳光。進了房間思前想後，想到父母想到梅青，心裡特別痛苦。

　　他只想簡簡單單認認真真愛一個人，為什麼這麼難。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