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煙花深處(68)_雙人魚

六八

　　宋詞像沒聽到似的一臉憂鬱地接著說：「說真的，我曾經非常非常地喜歡你，我把你當做我心目中的月光女神，完美無瑕，可是突然有一天我知道那個漂亮的光環下有許多瑕疵，多得讓我無法接受，你知道我內心的痛苦嗎？」

　　梅青更加糊塗了，說道：「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好吧，我聽說你曾經在夜總會呆過。」

　　梅青一驚：「你聽誰說的？」

　　「雅芬，是真的嗎。」

　　梅青什麼都明白了，不想做任何解釋。

　　「梅青，我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眼中容不得半粒砂子，從前我以為你和我以前的女朋友一樣純潔如月光，純潔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你不知道我見到你時有多麼的欣喜，我對你喜愛之極。可是事實上這只是我的一種幻覺，你不是她，你只有和她一樣清新脫俗的外表，卻沒有她那樣純潔高尚的內心，我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梅青看到了宋詞臉上的痛苦，她知道他過於追求完美，而且過於挑剔，這世間哪有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啊，至少她沒有看到過。梅青說：「對不起宋詞，我從來沒想過要欺騙你，至於我讓你難過是我的錯。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我懂，但願你找到和她一樣完美的人！」

　　宋詞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什麼也沒說了，低著頭看也不看梅青了，梅青說了聲再見，走出了飄著淡淡清香的茶館。宋詞也鄙視她，她並不感到有多麼難過有多麼痛心，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和宋詞之間會有什麼關係，然而宋詞的漠然讓她有一些灰心與沮喪。她知道她沒希望了，對於她這種沒學歷又迫切需要高薪水的人來說，在這麼大一個城市裡找份滿意的工作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離開茶館後梅青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身邊行人匆匆，夕陽的餘暉慢慢消失，夜漸漸地拉開了序幕。梅青看到一家娛樂城的霓虹燈不知疲倦地轉動著，顯露出誇張的妖豔的美，像一個女人性感的紅唇，充滿誘惑。一些打扮得妖豔性感的女人從梅青身邊經過，留下一股劣質香水和胭脂的味道，梅青情不自禁地站在路邊看了會，神情恍惚，有種想哭的欲望。

　　沒有了工作，也沒有了愛情，梅青如一只掉進陷井的困獸。

　　§41

　　天涯淪落人不止梅青一人，還有綺莉。

　　當梅青從電話裡聽到綺莉哭著說離婚的消息後，嘴張成了O型，驚訝不已。

　　梅青在綺莉淩亂的出租屋裡見到了她，綺莉披頭散髮，臉上沒有化妝，素面朝天顯得憔悴不已，她舉手抬足間絲毫沒有了闊太太的優雅端莊，完全是一個落魄的女人。綺莉猛烈地

　　抽著煙，嗆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無名指上那顆巨大的鑽戒也不見了。「青青，我像做了一個夢。」綺莉滿臉的滄桑。

　　梅青看得心疼，「別難過了。」

　　綺莉淡淡一笑，「我沒難過，露水姻緣不就是這樣？」

　　梅青說：「你們倒底出什麼事了？」

　　「哎，一言難盡呀，沒想到這老頭大半都入土了的人，居然耍我！」綺莉吞雲吐霧，在煙霧繚繞中說了件令梅青驚訝不已的事情。

　　「老頭的律師是我老鄉，不忍心我被老頭當猴耍，告訴了我一個天大的秘密，原來老頭和我結婚後立下了遺囑，把他的財產全分給了三個兒女，沒給我留一分錢，真沒想到他老奸巨滑，對我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平日裡對我花錢很大方，我還以為真對我好呢，原來這麼吝嗇這麼奸詐，居然死後一分錢也不想給我，甚至椰楓國際公寓那套房子也不留給我，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居然這樣無情無義。我氣極了提出離婚，本來還想分一些家產，沒想到他早有準備，結婚時做了財產公證，當時我一門心思想結婚，又不懂法律，對財產公證之事沒怎麼在意，竟讓老頭鑽了空子，老頭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我沒辦法只好搬出來了。」

　　綺莉說完自嘲的一笑，說：「我算是明白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只可惜我居然還陪那老傢伙睡了那麼久，一想到他皺巴巴的皮膚，我就噁心得想吐。這老東西心腸這麼壞，希望老天開眼，讓他哪天被車撞死！」

　　梅青聽完驚呆了，不敢相信老頭居然是這樣的人，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於是說道：「他怎麼會這樣，平時對你不是挺好的嗎，出手那麼大方，怎麼會那麼吝嗇呢。」

　　綺莉輕蔑地一笑，「其實那些錢只不過是他從牙縫裡剔出來的一點麵包渣，你知道他多有錢嗎，他幾個兒女全開寶馬賓士，他在臺灣的洋樓有四千平米，花園有六千平米，他們家有二十個傭人……算了，不說他們家多闊了，反正跟我沒關係，反正他給我買東西的那點錢九牛一毛而已，哼哼，他是怕我分了大的，所以用點小錢來哄我開心，我這種沒見過大世面的人，還以為他對我真的有多好呢，他媽的，沒想到被這老傢伙給耍了！他平時對我那樣假心假意地裝大方只不過是想讓我死心踏地地伺候他，我算是看明白了。」綺莉恨得咬牙切齒。

　　梅青沒想到綺莉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歎了口氣，關切地問：「那你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綺莉自嘲的一笑，深深吸了口煙說：「本以為老頭活不了幾年，死後我至少能分上一杯羹，沒想到他那麼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也沒存什麼錢，打算出兩萬塊錢和小薇盤個美容院做做，維持生計吧，我不像你，好歹進過大學的門，興許能找個公司做點什麼事，我連初中都沒畢業，誰瞧得起我呀，想起來真好笑，當時還去學那鬼鋼琴想做淑女，那哪是我這樣的人學的呀，見鬼去吧。」

　　梅青說：「別太悲觀，先慢慢做吧，沒准還能賺些錢呢，現在做美容的女人多，你當時花在美容上面的錢還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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