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唐朝(10)_學達書庫

一〇

　　話還未說完，她身後的丫鬟立刻打斷了我的話：「你是何人，什麼身份，也配和我們小姐說話嗎！」

　　不由得擰了擰眉，我是好意誇讚，這人怎麼這樣。

　　那女子斜眼向我掃視一遍，便扭過頭不再答理。

　　轉身欲離開，身後的那個小丫鬟卻無理不饒人，看樣子是被主人給慣壞了。

　　她說：「你給我站住，你偷聽我家小姐唱歌，又貿然搭話，沒有禮教，必須向我家小姐道歉。」

　　道歉，我沒聽錯吧，只是上前誇獎了一句，便要道歉？

　　我笑問：「怎麼個道歉法？難道還想讓我下跪不成！我只是路過，聽小姐的歌唱得不錯，真心誇讚，這也算是冒犯嗎！看小姐的樣子也是知書達禮之人，教出的下人怎這樣的蠻橫無禮！」

　　丫鬟一聽我出此言，立即雙目圓瞪，說：「你太放肆了。」

　　那名女子這才終於正眼向我看了過來，眼神卻始終帶著不屑說：「我的歌，好與不好，犯不著他人來評價！怎麼——姑娘你也懂音律嗎？」

　　又是一個極度自負的人，和舞傾城一樣，眼裡除了自己怕是不會再有別人了。

　　笑笑，我不想再理會，轉身便要離開。

　　那丫鬟卻不依不饒，擋住了我的去路，說：「你可知道我們家小姐是誰？豈能容你在這裡如此無禮，你必須要向我們家小姐道歉。」

　　沒做錯事也要道歉，笑話，我笑問：「如果我不呢？」

　　紅衣女子瞟了我一眼，沒有出聲，小丫鬟立刻又惱怒了起來：「你……如果你今天不道歉，就不許走……」

　　呵，好一個霸道的丫鬟。

　　我說：「是嗎！看樣子，我今天，是不能離開這兒了？」

　　說話間，我的言語依然溫和，滿臉笑容，揚起眉，卻輕撇嘴角，目光淡淡地向紅衣女子掃去，她看出了我神情中的不以為然，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但見周圍遊湖的人眾多，怕出言相爭失了身份，沉默片刻，說：「算了吧，小環，讓她走吧，與這樣的人多說無益。」

　　「可是小姐……她冒犯了你……」丫鬟一聽，急了，還真是忠心，可惜是非不分。

　　「那就多謝了！」我說道，加重了多謝二字的音，明顯的嘲諷。

　　轉身欲離開，腳被平空伸出的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如若不是及時扶住一旁的柱子穩住，怕是已經摔倒了。

　　定下神來，抬起頭，是那個丫鬟。她在笑，那種眼神，激怒了我。

　　走上前，在她們兩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啪」的清脆聲響，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丫鬟的臉上，浮現出五個鮮紅的指印。

　　本不想惹麻煩，破壞了遊湖的心情，但她們欺人太甚，實在可惡。

　　紅衣女子萬萬沒有料到我竟然敢出手傷她的丫鬟，「霍」地站起身，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那小丫鬟一貫橫行霸道，只怕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教訓過她，這一巴掌，頓時減了她的囂張氣焰，兩人同時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我。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我說：「既然你這位做主子的不知道怎麼去教下人，那這一巴掌，我要讓她懂得什麼叫作尊重。」

　　「你……」紅衣女子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如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怕是也要出手打人了，但她放不下她的身段和面子。

　　「就算是她們有錯在先，但姑娘出手傷人也實在不應該！」這聲音，低沉渾厚、磁性沙啞、底氣十足，煞是好聽，我回頭，不由得倒吸一口氣，怔住：

　　天下間還有如此讓人驚歎的面容，面前的這名男子，二十八九歲左右，他的臉，棱角分明而溫潤，卻不能用俊美來形容，應該用更勝的詞語，微擰的眉下是一雙深邃有神的雙眼，挺立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五官還有神情像極了希臘神話中的阿波羅神像，帶著一種深入人心的霸氣，懾人心魂。

　　他身著白色的長衫和靴子，衣裾隨風而舞，頭髮沒有任何的約束，淩亂而有型地披散在肩部及背後，整個人顯出一份隨意和灑脫。在人群之中，灼人雙眼，是那樣的神采飛揚，令人臣服，並透露出一種王者的風範和氣魄，不知不覺間讓人著迷。但，他看我的眼光帶著一絲冷漠，語氣透露出淡淡的不悅。

　　亭中的紅衣女子見到他，滿臉怒意化為百般柔情，轉變真快。

　　她不再理會我，飛奔上前，驚喜莫名：「長孫大哥！」神情像是兩人許久未見。

　　男子聽到她的呼喚，略微牽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

　　看到他對那女子的笑容，心中沒有由來地酸了一下。

　　這情緒，莫名其妙，舊人相聚，關我何事。

　　我本來想轉身欲離去，卻聽不遠處，一老嫗焦急嘶啞的聲音傳來：「來人啊，救命啊，我孫女落水了——救命啊——」

　　果然，一小女孩在水中掙扎，時沉時浮，情況十分危急。

　　老嫗跪地磕頭，向一群男子苦苦哀求幫助。

　　她眼神焦急、慌亂、恐懼、絕望，由於用力過猛，頭上粘著草屑，頭皮似要磕破。

　　那群年輕公子哥卻無動於衷，更有甚者罵道：「滾開點，臭乞丐，別髒了我的衣服。」

　　「你們婆孫倆吃了上頓沒下頓，活著也是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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