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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是啊,你以為我們就傻楞的給人家拼價格?」鄭總看她,笑道,「這幾乎是土地征賣的隱性規則了,誰去參加,報價多少,我們基本都能瞭解個仔細。當然,這瞭解也不是誰都能瞭解,關鍵還是要有門道。」

  容沫恍然大悟,這才知道他們來的時候為什麼一派雲淡風輕,這才知道他們看到易明晞的時候為什麼暗呼不祥。

  「這個易總很不簡單,他不是N市的人,竟也能將這個事情隱藏的如此好。我們要是不知道他參加,別的公司就更無從指望。」鄭總微微勾唇,顯然是很無奈,「不過我看他今天這個樣子,反倒像是摸清了我們底細的。真是失策啊失策!」

  容沫不再做聲,腦海裡全是易明晞拍賣會時的志得意滿,特別是那最後一聲漫不經心的喊價,看似什麼不在乎,其實卻是故意甩給她看的臉子。

  她不由苦笑,比起前幾年的無力追擊禁錮,現在的易明晞,只不過是換了更高級的追殺方式對付她而已。

  回到雅高,容沫與鄭總並行去林弈辰辦公室彙報情況。鄭總大談輕敵,幾乎將易明晞說的無所不能的陰險。而林弈辰只是「嗯」了幾聲,便結束了鄭總慷慨激昂的彙報,吩咐容沫留下。

  容沫知道他留下她的緣由,因此看到鄭總走時便賣了個乖,「林總,我很抱歉。」

  「易明晞和你有什麼深過節?為什麼要與你做對?」林弈辰長睫微爍,「還有,你為什麼說他會輸?」

  她原本不想告訴他所有緣由,但畢竟是因為自己才讓雅高丟掉了一筆早就看上的生意,總這樣含糊其辭的也說不過去。想了一想,容沫終是艱澀開口,「您或許知道,我和他曾經是戀人。」

  林弈辰看她的表情,便預料到這將會是很複雜的故事。但是事情說完,還是讓他為之一驚。

  「他現在知道這些事情嗎?」

  「應該知道了吧。」容沫微微抬眸,往日澄澈的眸光中卻纏繞著很多晦暗苦澀,「這次拍賣會遇到他,他仍問我什麼意思。其實我上次已經向他點明了一些,但是沒料到彥嘉淩依然不向他說出所有過程。不過今天,應該知道了。」

  「哦。」林弈辰略有所思,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才抬頭,「容沫,你掌握了哪些資料?」看她一怔複又和緩一笑,「別擔心,我不是想打聽那些內容……只是想,事情恐怕並不那麼簡單。」

  眸中的憂思還沒退去,她恍而淺莞。「我沒擔心,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只是,為什麼不簡單?」

  「如果你掌握的是他前幾年地資料,僅憑這些,能不能上訴都是問題。」林弈辰認真的看著她。「洗錢那還好說,罪名很大。但是偷稅漏稅,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又如何說的清楚?」

  「其實我也擔心這個問題。」容沫眸中剛躍的神采再次黯然,「那能怎麼辦?我爸爸拼盡生命才保來這些東西,而我舅媽因為這個又受了很多年地侮辱。我吃不下這個虧。」

  「如果用彥嘉淩威脅我的那些照片,根本不足為證據,而且對我的損失都是精神上的,並沒有轉換成物質形式。不好評估價值。」

  「嗯。」林弈辰點頭,幾不可聞的低歎一聲,似也是感覺棘手。但只是一瞬間,他的瞳眸突然亮起萬般亮色,「容沫,你想沒想過你父親的死或許有什麼蹊蹺?」

  「什麼意思?」

  「根據你剛才說的,我總覺得你父親地車禍而亡會與易家有所關聯。或許是我多想了,總覺得有點兒像滅口。」

  她聽著他的話,腦中突然有根弦劇烈一震,痛的她半天都回不過神來。「易家害的我家?」

  「別這樣,只是猜測。」林弈辰看她臉色突然煞白,知她是被自己的假設徹底嚇著了,不由彎出一抹和然笑意安撫她的情緒。「如果嚇著你了,我抱歉。」

  雖是這樣說,但他心裡確如口中所述。在這個世界上見慣了太多的勾心鬥角,有時候人命只是最能解決事情的俐落手段,除此之外,毫無價值。

  誠如縈希的死,便是一個最實際不過的佐證。

  她仿佛是慢慢平靜了下來,煞白地臉色漸漸湧上些許緋色。但那眉宇間緊鎖著的憂愁卻依然不願彌散,甚至放肆的延伸到了她的眸子裡。晶亮瞳子由驚愕至現在地茫然無助,容沫辛酸淒苦的整個過程猶如一幕大戲,在他面前慢慢上演。「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事情一觸即到這個邊兒都強制自己不再想下去,我不敢想。」

  她的聲音諾諾的。似乎是承受了太多的惶恐懼悚。那雙滲透著悽楚的眸子空洞的看著他。「林總,如果爸爸真的是他們故意造車禍害死地……那……」

  終是不敢說下去。她死死的攥住自己的拳頭,像是要把這樣的念頭掐死在自己的掌心裡,一旦他們真的是車禍製造者,那易家就是直接製造他們家慘狀地人。以前或許可以用種種理由來說服自己,畢竟只是些精神上地侮辱恩怨。可如果真的是她們家半生不幸地兇手……

  她閉了閉眼睛,直到掌心傳來陣陣利痛才張開眸子,肩膀卻突然感到一熱。茫然抬頭,卻撞入林弈辰深幽的瞳眸,灼灼的目光中甚至還有了幾分憐惜,「容沫,」他深吸一口氣,「事情一旦發生,總要有面對的勇氣。當時的我,面對縈希的車禍,也是生不如死。」

  「可是,縈希的死是因為白氏。而我爸爸,卻是因為……」

  「實質相同。」他收起了剛才柔和低沉的語氣,似乎是想用冰酷的語聲迫使她清醒,「商人為達到目的,去除阻礙,不是不敢觸及人命官司。」

  「你以前說,那一場車禍,造成了你爸爸的死,你媽媽的殘疾。只有你,在母親的擁抱下逃出一劫。你說,是一個貨車撞的你們,可撞完了你們之後那貨車司機呢?死了還是逃了?」

  她一下子怔住,手又不自覺的攥緊了包帶。那場車禍是她一輩子的夢魘,以後的幾年,她幾乎每次都會被這樣的噩夢驚醒,夢中的爸爸媽媽躺在血泊,將她的身體慢慢染成最驚豔的紅色。

  可是今天,她卻不得不記起。

  九歲的孩子已經有了強大的記憶力,而且那場車禍又是那麼驚心。容沫想了想,終是抬頭,「司機仿佛是一個年輕人,具體我記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當時逃逸了,因為後來被逮到了拘留所裡,而且還賠了我們款。」

  「哦?」林弈辰輕揚,唇角勾起戲謔的一彎,卻讓人無端覺得冰冷難耐,「容沫,不要怪我多事。我直覺覺得,毓泰又會重走白氏的路子。」

  他旋身,嘴角慢慢斂起了那般冰冷,只是認真的看著她,「若是能從車禍這裡入手,容沫,這會容易的多。」

  「也許你會覺得我別有動機,也許你會覺得我目的不純,可能妄圖想要霸佔毓泰的心都有。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僅僅出於你與那個人的故事幫你。你和他,比我和安冉還要波折。這個世界可以不成全愛情,但不可以放任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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