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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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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感情,一場糾葛,一場生死,總要有個尾篇。只是,她從未想到,上天會給她一個這麼大的恩惠,能讓她親手設計這個典禮。 第二天交案子的時候恰巧看到藍若琳與易明晞都在,容沫恭敬的拿出案子,先說了一遍整體思路,易明晞倒沒表現出什麼異樣,只是看到藍若琳不停的點頭。 以「甜蜜,圓滿」為主題的訂婚禮策劃,步步已經細緻到極點,相信他們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果真,易明晞掃了一眼,悶悶的嗯了一聲以示過關,容沫暗暗舒了一口氣,無視他眸瞳裡晦明不定的眸色,說道,「易總,藍總,我想請假三天。」 「為什麼?」易明晞抬頭,眸光在接觸到她的平靜時瞬又低下,繼續低頭看著手裡的檔。 「我媽媽身體不大好,我回去看看。」她微笑著解釋,「再加上現在不算很忙,等到過上幾天,為了完善典禮,初案的每個細節都要細細謀劃,那時候想抽身都不行了。」 「准了。」他垂下長睫,唇齒間吐出兩個簡單的字。 明明是無限肯定,可她卻覺得一絲哀傷。 打電話給程弈陽,說假已請下。明天便隨她回去,程弈陽似乎很忙,交代了兩聲便掛了電話,因為明日要回N城,說今晚上就暫不和她一起吃飯,加班加點做工作。 她嗯了一聲,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機械的回家之後才發現沒有飯吃,廚房空空的,冰箱也經歷了最徹底的掃蕩。 明天要出門,很有可能會吃不好飯,看來今晚必須要出去吃了。容沫拿起包,又下了樓,伸手攔了輛計程車,坐了上去。 司機反過頭來問她去哪兒,她怔了一怔,竟不知道應該在哪裡吃飯,回國半年多,似乎就沒個單獨吃飯的時候。想到上次在上槿還遭受了那樣的事情,她搖下窗,三個字脫口而出,「去X大」。 明日身份將被全新定性,她會成為別人的未婚妻,於是在這最後一個夜晚,竟出奇的想去以前那個純淨的校園裡去看看。 不知道懷有什麼心思,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尋求什麼或是祭奠什麼,總之這樣的想法近乎迫切,幾乎成為她今日最強烈的本能。 到了X大,才剛剛八點。她沿著映雪湖慢慢的走,去了她們以前最常去餐廳一部,儘管已不是晚飯時間,但是餐廳卻還是超乎尋常的熱鬧,幾個同學大概是聚餐為同學過生日,轟轟鬧鬧的劃拳喝酒。容沫遠遠的看著他們,嘴角不由得凝出一抹淡笑。 她要的魚香茄子鐵板飯端上來的時候,下面的鐵板還在嘶嘶的燃著餘火。容沫小心翼翼的轉了一圈,剛要低頭吃下第一口,騰湧的熱氣便將她的視線徹底蔓成模糊,仿佛一種悲傷也在心底慢慢隨之瀲灩,香噴噴的茄子溶於嘴裡,可她的心痛卻湧上喉嚨。 她突然怔怔的抬頭,仿佛那個男人又坐在對面,看著自己面露憂色,「每次都讓你慢點吃,你怎麼上來就這麼急?」 隨即嘴角上感到溫和一觸,「你看你,又燙著了吧?」 仿佛那一瞬間的美好又回到了眼前,容沫不自覺的撫上嘴角,眼淚在筷子與桌壁碰撞的刹那間應聲而落。 原來還是忘不了。 為什麼明明他們的明天將各自不同,她還是會忘不了? 這一頓鐵板飯吃的壓抑又緩慢,吃完之後,已經快要九點。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很多打著自習的名聲去戀愛的學生已踏上歸途。她慢慢的走在那條熟悉的小徑,很多次,他和她的很多次,都消耗在這條路上。 他們當時也和現在的學生一樣,將去圖書館查資料視為在一起的最好幌子,然後這條小徑上,誕生了他們的第一次吻,最凶的一次吵架,最浪漫的一次約會,最不想回憶的……那次分手。 吃的太飽,走的時間又長,高跟鞋早已承受不了這樣的磨礪,她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空下的椅子。只是肌膚在觸碰到鐵質冰涼的時候,內心竟也忍不住隨此一顫,抬眸看向月亮,只有努力睜大眼睛,才能生生逼散已經攻擊她一晚上的陰鬱朦朧。 「這幾日不是生理期嗎?幹嗎還這樣坐。」他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個傻傻的自己,蒙惑的同時已顧不上羞澀,「你怎麼知道?」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他的面龐似乎也劃過一絲羞澀,只是因為夜色而迅速的掩了過去,隨即胳膊用力一扯,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到了他的腿上,欲要掙扎之時,卻被他緊緊的錮住了腰,溫熱的呼吸半強迫半引誘的在耳邊迴響,「別動,就這樣呆著。」 月彎如鉤,容沫怔怔的看著月光透過樹葉向下灑出的一片慘澹,還是讓沾在樹葉上的夜路淋濕了眼睛,縱然努力控制,縱然逼迫自己甚至心痛,可是她還是抑無可抑的想要苦出聲來。 她將頭埋在膝蓋裡,任由洶湧的淚水沾濕微厚的裙擺,悶悶的,只有她自己能洞察到自己的心傷,唇咬的已經嘗出一絲甜腥,但是卻還是無法抑制瞬間而湧的悲傷與酸痛。 一年又一年的時光,她原以為自己的思念已被歲月打磨的沒了痕跡,可是偏偏為什麼,卻還是像是在烙在心裡那般刻骨? 他只記得她的背叛,她的決絕,卻沒有料到,其實四年的分離中,她早已痛的仿佛被挖心去骨。 不知道哭了多久,抬頭時已發現四周漸漸靜了下來,容沫掏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卻在不經意回頭的時候,看到斜對面的椅子上正坐著一個單薄的人影。 其實他的身軀可謂是魁梧,但是卻在茂密的灌木叢中,顯得莫名的單薄和孤涼。 怔愣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為什麼哭?」 聲音低如塵煙,她亦抬頭,「你怎麼在這裡?」 「跟來了。」低眸的瞬間突然看到他的手心突然有火星閃亮,伴著嫋嫋的嗆氣騰入她的眸中,剛剛晶亮的眼睛再次因此而變得酸澀,容沫強壓下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為什麼跟來了?」 「不放心。」他丟下三個字,瞬又逼上她的瞳眸,「為什麼哭?」 如同一場賽跑,他們之間追逐競技,比誰的韌力強,比誰的言語狠,可是很多時候,卻只能歸於一個原點。 其實早已經沒有路可走,只是面對往昔未來,她卻在和他分手的那一瞬間便下定了決心,即使不能把他忘掉,即使真的無路可退,就算是要拼盡全力,也要殺出一條血路來繼續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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