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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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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男人立即提高了語氣,「你是覺得我真是吃素的還是怎麼著?老子不發威,你倒覺得爺我是屬貓的了?」 只覺得面上一涼,那男子竟然舉起酒杯,將滿滿的一杯酒都潑在了她的臉上,「你個臭女人,還真以為老子是好惹的?」 旁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卻無人敢站在她的一邊。無法容忍的狼狽與羞辱同時襲來,容沫抹了一把臉上殘存的酒水,強壓下聲音的顫動,「我剛從國外回來,無親無故。」 「你要是覺得這些東西好,拿去給你吧。」容沫摘下自己腕上的手錶,「這手錶是法國產的,至少也能值個千兒八百,除此之外,我身上沒別的東西了。」 手錶是程弈陽父親的「CHY」公司創立三十周年的限量紀念款,只在全巴黎發行了99塊,容沫這塊自然是程弈陽給的,還記得當時程弈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是任誰也可以看出,這塊手錶的價值不菲。 那男子顛了顛手裡的表,突然傾身向前,「你脖子裡掛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容沫猛地往後退,卻被他一下子抓住胳膊,「想用這個破表來打發我,恐怕那脖子裡掛著的才是更貴的東西。」 說完便蠻力一扯,脖子就這樣被細繩牢牢錮住,鑽心的疼痛自頸邊延伸而來,那男子咬牙切齒,一副不達目的不甘休的架勢,自己已形成了別人眼裡來逛夜店吃白食的不三不四的女人,更是無人幫自己說話。 容沫彎腰拼命護著自己的吊墜,連連躲避那人的相奪,「那不是什麼,只是一個普通的戒指,不值錢的!」 大概看到她一副抵命不從的架勢,尋事的女人終於不想將事鬧大,戳了戳男子的胳膊,「算了算了,自認倒楣,拿塊表走掉。」 男子聞言,猛地將力氣一松,容沫只覺得眼前一黑,竟被慣性衝撞的突然撲到在前面,艱難的在地上爬起,她抓起包便向樓下跑去。 還沒跑出多遠,鼻樑便覺得狠狠一痛,抬頭一看,竟是易明晞。想到現在自己必是狼狽無比,容沫猛地撥開她的身子,小跑著向外奔去。跑了兩步卻又覺得腳腕一歪,蹲在地上一看,高跟鞋上的鞋跟竟被崴斷了。觸及到殘損的鞋跟,一晚上的驚恐委屈頓時調製成悲傷的情緒,再也止不住,洶湧而來。 易明晞來到她身邊,眸光自她滿面淚痕的臉一路往下,最終停留在她損壞的鞋跟上。他一言不發,只是向容沫伸出手。 「不用。」她斷然揮卻他的好意,因為哭泣聲音有些誨啞澀然。隨即轉身一瘸一拐的艱難向前,明明明晃的出租站牌就在那不遠的前頭,可就是這短短幾步的距離,走起來卻像是遙遙無邊。 感到後面人的緊緊跟隨,她拼命加快前行的速度,鞋子的一高一低最大程度的增添了她遊移的難度,最終靜夜劃過一聲尖利,因鞋跟的偏頗她以極其不雅的姿勢跌趴在前。 底下是堅硬冰涼的青石灰磚,生生的疼痛似乎要鉻入自己的肌骨。同時腳腕突然生起一陣劇烈的疼痛,容沫艱難的自地上爬起查看腳腕,許是因為鞋跟的不妥而崴到了腳腕,她只覺得每動一下,心裡都會湧上刺骨的疼。 她嘶嘶的抽氣,因為疼痛積鬱了一晚上的悲傷再次要溢出眼眶,卻在接觸到自高處伸來的那只手之後,將滿眼的寒霧硬硬逼散了下去。他雖然依然一語不發,但是伸出的手已然是在表示他在對她做以施捨。想起一晚上的無助與恥辱,她再次搖頭,拼勁最大的氣力只想艱難起身,只想在他面前傲然而立。 可是她總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數次嘗試未果之後,容沫只能氣喘吁吁的坐在冰涼的青石灰磚上淚意橫流。一夜慘不忍回憶的實踐,讓她終於知道了現實的殘酷與辛苦。 男人一副救世主模樣的傲然相視,女人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淚水肆流,這原本就是八卦城市中難見的一景。雖然深夜已沒有多少人來往於街道之間,但偶爾路過的幾個人也會被這樣的景象驚得連連駐足。面前的男人還是不語,若不是抬眸便可看到他黑色的西褲隨風輕擺,容沫甚至可以當作面前沒有這個人。 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不經意的湊到鼻尖,似乎還有著晚上被潑時的酒氣。容沫斂去面上的悲傷,勉力擠出一絲苦笑,感到腳上灼灼的疼痛好了些,於是想著再次奮然而起。不等她再次咬牙拼力,只覺得胳膊一痛,猛地一股力量引來,她已經被他引提站起。 他的大手還欲在她的胳膊處支撐用力,卻被她猛地一拂,斷然揮了下來。落下的瞬間,容沫分明聽到一聲似譏非譏的冷笑。她不由自主的抽了口氣,單腿彈跳著挪向牆邊,借著牆的支撐,慢慢行走。 他亦不強求著扶她,就在她身後慢慢的走,兩人之間像是有了一場默契,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夜風凜冽,刮到她臉上更有一種被燒燎似的疼。空腹飲酒,再加之承受了那麼一場災禍,蹦了一小會兒,她便背靠著牆呼呼喘氣,身體綿軟的蹲向牆根,再也沒了力氣。 「你到底要逞強到什麼時候?」他看著她,終於說了這個狼狽不堪夜晚的第一句話。 「什麼是逞強?」她抬首問她,黑亮的瞳眸在昏黃的路燈下泛起粲然的光,「難道我死皮賴臉的向你求助,這才是你心中的識實務知大體?」 她冷笑一聲,耳邊又響起今日通話時藍若琳的慵懶鼻息,只能倔強的別過頭去閉上眼睛。 她最無助的時候不是沒想祈求他的幫助,可是他卻以最特別的方式,給了她最慘痛的一擊。 「四年未見,伶牙俐齒的本領見長。」他突然伸出胳膊抵住牆壁,完全將她禁錮在他的懷抱之內。冷凝的眸子折射出近乎妖冶的光芒,毫不留情的將她的所有尷尬與無措收入眸中,最終化為指肚的一劃,圓潤的指肚如同流過的春水,輕輕漫過了她的唇瓣。 因為之前咬唇太厲,他指肚所漫之處,激起她細細刺刺的一陣癢痛。微痛讓她的意識豁然蘇醒,容沫恍然覺察現在氣氛的尷尬,剛要用盡氣力推開他的掌控,卻在撐臂的刹那,被易明晞另一隻手猛地按住在牆上,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強勢的氣息已經逼至她的唇角,似是要傾訴幾年來的壓抑與迫切,他的動作瘋狂而又霸道,沒等一會兒,便完全席捲了她的唇舌。 她咬著牙,苦苦維持自己最後一道防線,告訴自己那可憐兮兮的自尊只有在最後這一點得以掌控和維持。可是他的力道是如此蠻橫,堅定如斯,竟也抵不住他的索求與渴盼。疲憊之下,她身體的無力回應便在他的熱情下徹底轉化成了迷失與回饋。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已經將胳膊攀於他的脖頸之上,忘情與沉迷在接觸到他眸光淡然的笑意瞬間轉換成了無盡的羞惱與驚惶,她用盡全力,憤然將他推開。 「你對我還有感覺。」他唇角微彎,粲如碎鑽的眸瞳漾起戲謔的神色。 「我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有感覺,何況是面對著一個還算可以冠的上美男稱號的男人。」大腦突然恢復了前所未有的清醒,清醒的她可以心有餘力的來回饋他的譏嘲冷諷,許是因為淚水沖刷的緣故,入目的眸光澄澈如鏡,仿佛剛才的狼狽從未發生,容沫盈然淺笑,「易總不知道法國嗎?那可是最浪漫的國度,這樣一個吻又算是什麼,頂多算是身體某部位不小心碰觸而已。」 「是嗎?」他只是挑挑眉角,似乎是不置可否,「看來某些人仍是不敏而好學,比起四年前,吻技依然生澀的讓人萌動。」 想不到他會用同樣的刻薄來回擊自己,容沫大窘,一時找不到相同力度的言語回擊,只能單蹦著向路邊的計程車候車點走去。易明晞仍是走在身後,雖然無語,但她卻聽到了他低低的笑意。 很快便來了一輛計程車,容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鑽進了後車坐,剛想關上車門,便看易明晞以手擋住。「易總,就不勞您送我回家了。」她冷冷一笑,再次伸手觸及車門。 「我是不想送。」他唇角微勾,再次流溢出一聲輕笑,「如果你有錢的話。」 容沫一愣,恍然記起自己今夜慘到極點的遭遇,最終挫敗的低下頭,卻依然固執的握住車門把手。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吃若琳的飛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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