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戰(57)_學達書庫

五七

　　「你不知道嗎？」她有點兒訝異，但立刻反應過來，「但你應該聽過啟天傳媒吧？我負責產品設計部分。我很欣賞你的才華，所以邀請你加入我們的設計團隊。」

　　「啟天傳媒……」歐離的臉上忽然閃過從未有過的複雜神色。

　　「怎麼？」何楚放下了手，他的表情異樣。

　　歐離猶豫半天，咬住唇，狠心拒絕，「沒什麼，我覺得我不合適做設計師，還是不過去了。」

　　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眼裡的不舍，何楚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回答，難道是對自己信心不足嗎？

　　「你很有才華，又非常喜歡這個行業，這是你從未遇過的大好機會。啟天雖然不是世界頂級，但裡面還是有許多前輩能給你指點。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拒絕，但假如我是你，一定會選擇加入啟天。」

　　「我……」他欲言又止，聲音不自覺地小了下去，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如果你有什麼苦衷，可以對我說說嗎？」她關心地問道。

　　抱著膝蓋，他整個人縮進沙發，垂著腦袋，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半天，才悶悶地回答：「我的事情，沒法說出來。」

　　何楚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頭髮，軟軟的髮絲手感極佳，「沒法說出來，那就自己決定。每個人肯定會有不想說的事情，但小離你應該想明白，什麼事對自己來說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抬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她，「如果有一件事我非做不可，但是我做了的話會傷害到自己很重視的人，你覺得我還應該去做嗎？」

　　何楚認真地想了想，將歐離話中的多種可能性都猜了一遍，然後緩緩地笑了，「你確定會傷害到別人嗎？」

　　歐離愣了一下，「當然，應該會……傷害到吧。」

　　何楚微笑著回答：「你看，你連會不會傷害到別人都不確定呢。相信我，這世界上很多人要比你想像中堅強。在權衡的時候，不要總是想著自己是否會傷害到別人，而是要看他們的癒合程度。」

　　脆弱如慕笙，自己是永遠不會傷害她的。並且，許湛……也絕對沒有慕笙重要，對吧？她在心中對自己說，刻意忽略掉不易察覺的猶豫。

　　歐離的雙眼微微睜大，「何楚姐，你這樣的理論，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沒有聽過，但我覺得是對的。」少年眼中寫滿了信任與崇拜，何楚克制住捏捏他軟乎乎的臉的衝動，「而且我認為也值得你去實踐一下。」

　　歐離偏著頭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那麼我該說一句，歡迎你加入啟天嗎？」何楚笑著伸出手。

　　他遲疑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笑容中帶著點兒靦腆，「嗯。」

　　歐離到啟天正式上班的那一天，引起了整幢大樓的轟動。

　　週一的早晨，百年不遇的電梯停電整修，八部電梯停了六部，只剩下兩部在運作，大家都自覺地排著隊等候。而這天早晨公司通知大家不算遲到，所以所有人都很有耐心地在原地等著。

　　當何楚帶著歐離出現在大堂的一刹那，詭異的寂靜以他們兩人為圓心，一點點地擴散開來。

　　第一天來上班，顯得尤其精神抖擻的歐離，以無敵的美貌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在看到他臉的一刹那，正常人都會失神。更何況，跟他走在一起的，是以冷漠著稱的何總監——年紀輕輕的女子就爬到了那個位置，在偌大的公司中幾乎沒有人不認得她。並且她與蘇意、江城兩位黃金單身漢共事多年，卻難得的連一點兒緋聞都沒有，也絕對屬於另類中的另類了。

　　這樣的組合出場，自然更加讓人目瞪口呆。

　　大廳中先是一片寂靜，然後泛起竊竊私語的漣漪，最終又回歸到一片靜謐。

　　這種肆無忌憚的注視讓歐離多少有點兒不自在，何楚卻漠然地站在了隊伍的最末尾。於是歐離也鎮定下來，亦步亦趨地和她站在了一起。

　　何楚帶了一個宇宙霹靂無敵美少年來上班！這個驚天動地的八卦消息以閃電般的速度從一樓大廳傳到三十三層，不過短短的幾分鐘。

　　當助理小吳驚慌失措地在樓道裡沖別人喊出這個八卦時，江城碰巧站在門口，他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眉頭皺得死緊。小小地啊了一聲，向來沉穩的他破天荒地拔腿就跑，到了走廊盡頭，他一腳踢開蘇意的門，倚在門口微微喘氣。

　　「你聽到了嗎？」

　　被他沒頭沒腦的問話打斷，蘇意從堆積如山的工作中抬起頭，眼裡有瞬間的空白，「什麼？」

　　江城把門關上，「有人說何楚帶了一個宇宙霹靂無敵美少年來上班！」

　　蘇意的臉色僵硬了一下，「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在意。」

　　江城揮揮手，「我不是說你吃醋的事情。」

　　蘇意的臉色有點兒發黑，江城卻毫不在意地一口氣說下去：「宇宙霹靂無敵美少年，這個稱呼，我似乎只聽過一次。」

　　蘇意吃驚地站了起來，片刻後才發出聲音，「你是說……會是他嗎？」

　　江城苦笑，「恐怕是。不知道何楚怎麼認識他的。引狼入室，這一次她做得可真夠徹底。」

　　蘇意不說話，江城忍不住有些著急，「怎麼辦？要我現在去攔住她嗎，趁他還沒有辦理入職手續前？」

　　蘇意沉吟片刻，「這麼大的動作，全公司的人都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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