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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她放下袋子,去冰箱拿了一罐冰可樂,今年的十月好像沒有去年十月那麼熱,她開了窗,站在窗前看著遠處別人家頂樓的陽臺,滿天的星光下有一盞昏暗的燈。

  直到現在她有時還不太相信這是她的生活。她的房間原本有一張寬敞的單人床,四面牆壁都是衣櫥與書架,她在這個小小的天地獨自做著自己的夢。而現在,除了每天躺在她身邊的男人之外,身後的這個家對她來說有點陌生。

  家修忽然開門進來,看到站在窗前的她,表情像是松了口氣。

  「我去了電臺,你的同事說你今天早下班。」

  「你去接我?」書璐愣愣地看著他,「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我告訴過你,不要自己提這麼重的袋子回家,所以今天我就直接去接你。」他好像有點埋怨。

  「我又不是小孩……」書璐嘟囔著。

  有時候,他對待她的方式就跟對雅君雅文一樣。他總是習慣於安排她的生活,在任何方面。

  「我看你跟小孩一樣倔。」他把脫下的鞋放到鞋櫃裡那個專屬於它的位置,然後去洗手間洗手。

  書璐悶悶地轉過身看著窗外,他太習慣於按照自己的方式思考,同時不知不覺地習慣於要求別人也按照他的方式思考。或許他是能幹、睿智,但這也帶來了他最大的缺點——武斷、自我。

  生活對她而言,每一天都是全新的,她不需要任何固定的模式、方式,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這樣生活。老男人確實很疼她很寵她,但同時也不斷地試圖干涉她,而她漸漸對這種干涉感到反感。

  這天晚上,他們第一次發生了冷戰,好像誰都不想跟誰講話,都是自顧自地做著事情。書璐在書桌前一封一封地讀著來稿,直到睜不開眼睛,才發現已經一點半了。

  家修給她在床頭櫃上留了一盞昏暗的小燈,背對著她睡了。

  書璐輕輕躺到床上,忽然發現他們兩個一直是各自蓋著自己的被子,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兩個都是很自我很倔強的人?

  如果說戀愛只需要確定你是不是愛這個人,那麼婚姻首先需要確定的是你同這個愛人是不是能寬容而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或許之前你並不需要去適應其他人,但結婚之後除了要適應另一個人(甚至另一家人)以外,還要試著去被別人適應。

  書璐想,或許他們兩個就要進入磨合期了。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關上燈。黑暗中,只能看見外面的路燈透過窗簾照耀在天花板上的淺淺的光,一瞬間,她更加覺得這個房間是陌生的。

  家修忽然翻過身來輕輕的摟住她:「小傻瓜,快睡吧。」

  她那還沒適應黑暗的眼睛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她只是隱約覺得他的睫毛在動,扇在她臉頰上癢癢的。

  因為黃金周的關係,星期六人們還是照常要去上班,書璐一早去拜訪了一位作家,然後就打算回家了。走音的《天鵝湖》卻又再響起。

  「書璐,我是小曼。」她好像很焦急。

  「哦……」

  「我跟人約了在咖啡店做專訪,但是我現在有點急事,你能不能幫我去。」

  聽她的口氣好像一點也沒有詢問的意思,書璐想,她們兩個之中,自己總是較被動的那一個。

  「幾點、在哪裡?」

  「半小時後,在雁蕩路南昌路轉角的那一家。」

  「哦。」書璐看了看手錶,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吧。

  小曼又把時間地址和人名重複了一遍,就掛了線。

  書璐愕然看著手中的電話,又看了下手錶,然後急忙攔下計程車。坐在車上,她忽然想,手機真不知道是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方便還是不便。

  當小曼說的那個時間到來的時候,書璐並沒有在咖啡店裡見到小曼說的那位作者,而一個老朋友卻意外地坐在了她的對面。

  「我以為來的會是那位叫做『小曼』的小姐。」潘彼得優雅地坐下,向服務生要了一杯拿鐵。

  「……但是她忽然有事,所以不能來了。」書璐錯愕地看著她。

  「是嗎,」她摘下墨鏡,「真巧,她約的那個人也臨時有事不能來了,所以請我來轉告一聲。」

  「……」書璐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就住這裡附近。」她解釋道。

  「……」

  「這樣說起來,既然來了,不如去我家坐坐吧。」

  「啊……」

  書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潘彼得抓著走了出去。

  她回頭,看到一臉稚氣的服務生目瞪口呆地四處張望著,手中的餐盤歪歪扭扭。

  「你知道嗎,」潘彼得打開門邀請書璐進去,「我很喜歡跟你們年輕人打交道。」

  「是嗎。」書璐勉強回答著,如果不是她的「邀請」,說不定現在她已經回家了。

  「要喝點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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