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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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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地方會比江醫解剖樓鬼氣更重?答案一定出乎你的意料——坐落在共和路的中西醫藥綜合研究所。本排行榜第一名得主!為什麼?其實我也是聽我堂姐說的,我堂姐好像是聽她老公的奶奶說的……這江京十大鬼地,本來就不是本人的發明,在民間流傳已久,我只是歸納總結一下而已。如果錯了,概不負責!』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陳警官幾乎要把這張紙撕了。「現在的孩子腦子裡都是什麼漿糊啊?」 巴渝生淡淡地問:「你真的覺得一點價值都沒有嗎?」 陳警官歎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黃詩怡死在江醫解剖樓,褚文光死在一附院,第二、第三名都有了。依此類推,誰要中頭彩?」 巴渝生微微一笑:「這樣破案,也太不著譜了,是不是?這只是眾多假設之一。比較有趣的是這篇校園小報文章的作者。」 陳警官掃了一眼。歐陽姍。這名字怎麼這麼熟? 「歐陽姍可以算作黃詩怡的情敵。歐陽家和關家是世交,關鍵偏偏愛上了黃詩怡。」 「有動機……我們一直把重點放在關鍵身上……」陳警官翻看著記錄。 「還是那句話,眾多假設之一。」 陳警官覺得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年輕書生了:「好,我們對她進一步調查。比較邪門兒的是,兩起兇殺案都發生在所謂的『鬼地』上,難怪把你們科的精英惹下山了。」 「還有一點特別可疑,死者是在清醒狀態下被解剖,血液裡也沒有發現任何麻醉藥物的殘留。為什麼這麼做?有什麼我們無法理解的用意?」 11. 關鍵看著辦公室牆上的江京市交通圖,發了一陣呆。黃詩怡被害在江醫解剖樓,褚文光被害在一附院主樓,江醫解剖樓,有名鬧鬼的恐怖地界,一附院主樓呢?說不定歐陽姍會知道,她對怪力亂神的東西,無所不知。 關鍵立刻打開任教授辦公室裡的那台電腦,連上江醫的校園網。他在文章搜索欄鍵入「歐陽姍」,當先的一個條目就是歐陽姍寫的《江京十大鬼地排行榜》。第三名是一附院,第二名是江醫解剖樓! 第一名竟然是他身處的中西醫藥綜合研究所! 關鍵的眼前立刻閃過研究所後牆內的那個有人燒過紙的鐵「祭台」。 催眠實驗中的影像,在過去十幾年的實驗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有近期在研究所的新實驗室裡,一次次的浮現。 他又仔細將「十大鬼地」的描述一一看過,越看越覺得後脊陣陣冒寒氣。 一隻手,輕輕搭在他肩頭。 關鍵「啊」的叫了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身後站的是任教授,面無表情,在日光燈下,臉色有些發青。「沒關係,看點兒網文有什麼關係。不過你可能要暫時停一下了,五分鐘後正式開始和山下雄治他們見面。」 「在哪兒?」 「你不要覺得奇怪……在美術展覽館。」 江京市美術展覽館位主展廳所在的館樓是一座上世紀初的英式建築,主體高約30米,最上面是個約10米高的鐘樓。褐紅和灰白色相夾的外牆,石拱券的外廊,巴羅克的廊柱,哥特式的鐘樓尖頂和飛簷,仿佛還在重提著曾為租界的舊事。美術館主館樓的樓南段,緊連接著江京市中西醫藥綜合研究所大樓的東段。兩樓以直角相接,正好呈L字形。研究所的大樓就平淡得無以復加,五層平頂直牆的辦公樓,灰白的外牆。 不知為什麼,關鍵似乎能看見浴血的黃冠雄,正在地上艱難匍匐。 山下雄治和另一名男子等在館門口,兩人幾乎同時向關鍵伸出了手。「這位是我的直接助手和技術員,菊野勇司。」山下雄治介紹說。 關鍵和一隻幾乎有些女性化的綿軟小手握了握,那只手卻握得注滿力度,表明這是一個骨子裡孔武有力的男人。菊野勇司大約三十五歲,白皙清俊,薄薄的嘴唇抿得緊緊的。 菊野勇司禮貌性地笑了笑,說了聲「你好」。山下雄治轉向關鍵說:「菊野君只會極有限的漢語——我們這次來學術交流的小組成員,除了我,其他幾位的漢語水準都不足以和你直接交流,因此,日本藝術協會特意為你派了一位翻譯兼助手……但很抱歉,這位翻譯正在安頓,可能明天才能正式開始。」 另一名科學家千葉文香已經在美術館內的四號展廳內等候。據山下雄治說,她是一位頗有建樹的生理學家,日本生理學協會的東京地區幹事。 「我們專程到江京來找你,主要就是千葉博士的建議。」 千葉文香看上去還不到四十歲,容長臉上一片溫婉神情,銀絲腳的無框眼鏡架在小巧的鼻子上,烏黑的直發泛著健康的亮色,身材保持得也如青春少女。 通過山下雄治的翻譯,千葉文香向關鍵表達了對黃詩怡之死的傷感和同情,並反復感謝關鍵協助小組實驗,也希望他能儘快查明女友被害的真相。 關鍵被她的真誠觸動了,聽她娓娓道來。 原來關鍵自小經歷過的那些事,無數的實驗結果,雖然科學家們儘量做到保密,但在學術交流和成果發佈的過程中,還是有了一定的傳播。日本科學界的一個天才稻本宏允,閱讀了大量對關鍵的實驗結果,結合中外的一些相似案例,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破案計畫。 稻本宏允是一位元「離經叛道」的科學家,他一直相信,人是物質和能量場的結合體。人死亡之後,雖然呼吸、心跳和所有的新陳代謝都停止了,但人體固有的能量場並非被一陣風吹走,而是保留了下來,這種留在人世的能量,或許就是所謂的魂靈,這也許就是為什麼死者的舊居,或者墳地裡最容易被描述為「鬧鬼」的場所。 千葉文香正是稻本宏允的關門弟子。她應用這個理論,提出假設,陶瓷藝術品劫殺案中三名死者的能量場,很可能還停留在美術館事發的原地。因為這種能量無法和普通人交流,所以死者雖然可能掌握了兇手的一些資訊,但無法傳達出來。 「而你,關鍵先生,從幼年起就顯示出來的天賦,根據幾項實驗結果的資料顯示,似乎正是能感受到常人無法感受的東西。你能看見『它們』,正是接受了一種模糊的、標誌死亡的信號。」山下雄治與其說在翻譯,不如說接下了介紹的話題。 關鍵長吐了一口氣,太玄乎了,雖然不是毫無道理,但畢竟是建立在臆測的基礎上,充滿了異想天開的推論:「別忘了,我只能感知到發生在自己親近的人身上的危險。」 「所以我們需要你親臨事發的現場,和我父親及兩名警衛的魂靈——如果他們存在的話——多做一段時間接觸,觀察一下是否能感覺到什麼。我們也很客觀實際,知道一切都只是個大假設,有可能一無所獲,但我們至少為這個案子盡力了,對先父有了交代,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要知道,我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關鍵聽山下雄治言辭懇切,心想:試一試也沒有什麼壞處 ……黃詩怡被鮮血浸泡的屍體忽然在眼前一閃而過,關鍵問:「那麼,關於調查詩詩的死,也和你們此行的道理很接近,我應該去解剖樓多呆一陣,說不定能和詩詩溝通……你的父親,就是在這個展廳被害的嗎?」 山下雄治微微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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