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是至奢華的一件事 | 上頁 下頁


  潘書一把打掉他的手,冷笑道:「好,你有條件,我也有條件。結婚後你的所有財產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要簽一份保證,如果離婚,不管是誰提出來,你的所有財產都歸我。你要每天回家,不許在外面吃晚飯。不許和別的女人,包括男人,包括不男不女的人有任何不正當關係。」

  何謂聽一句,點一下頭,聽到這一句,睜大了眼睛張著嘴,過了一會兒才說:「虧你想得出來。」

  潘書不理,接著說:「我去哪裡你不許問,你去哪裡一定要交待。我要是想跟你一起去,你不許反對。我要是去哪裡想叫你一起,你不許推脫。」

  何謂點頭,說:「這話聽著耳熟,最近的版本是《河東獅吼》,遠一點的是《死水微瀾》。」

  潘書看他一眼,何謂挑起眉說:「沒想到我還看過李頡人的《死水微瀾》?」

  「小說還是電影?我更喜歡四川話劇團演的話劇,原汁原味。我在大學話劇社演過這個劇。」潘書飛個媚眼過去說。

  「那你一定是演的劉三金,怪不得輕車熟路。」何謂說:「不過你剛才的話怎麼聽怎麼像是鄧么姑說給顧三貢爺聽的。臺詞背得熟,敲起竹杠來也俐落。別把話頭扯遠,繼續說,還有什麼條件?」

  潘書認真地看他片刻,放聲大笑,笑停了才問:「何先生,你來北海做什麼來了?是談生意,還是渡假?在這裡遇上你真高興,一起吃頓飯吧,我請客。你讓給我的這個項目我們陳總很滿意,價錢也好。你知道我一向是不接受別人的恩惠的,別人對我好,我一定會還禮。但我是拿薪水的,何先生又是大老闆,買付純銀袖扣,也不過是扔在抽屜裡發黑。不如我請你吃龍蝦刺身吧,我自己付錢,不走公司的帳。何先生你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這些天我一個人吃飯,悶也悶死了,就當是陪我了。」

  何謂不答話,慢慢欺上去,懸宕在她身前,「話真多。」學著潘書的樣子說:「你別想滑頭,一句話又把我們辛辛苦苦談成的結果抹掉,你以為說上一車的廢話,就可以讓我們的關係又回到以前?」

  潘書詫異地道:「我們談過什麼了?我們本來是生意場上的朋友,合作不成了,朋友還是要做的。何況你幫過我和我們公司,我感激得要命,哪裡會讓關係回到以前那樣,當然是以前更近。何先生你這麼夠朋友,我心裡有數,下次公司有什麼活動,開年會什麼的,還訂在你的梅花閣……唔……」

  何謂不等她說完,壓下身子,邊親邊說:「話真多。」封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說。

  潘書用雙手撐起他,問:「多少錢?太多了我可付不出。」

  何謂把臉埋在她脖子裡,悶聲發笑,「不要錢,免費試用。」

  潘書給他笑得脖子發癢,「有這麼好的事?我上當上慣了,不敢不小心。何先生,天都黑了,你我孤男寡女的在這裡,影響不太好。我也餓了,吃飯去吧。你酒店訂好了沒有?」

  何謂翻身坐好,搖頭說:「你真是彆扭,陰一陣陽一陣的。不要緊,我耐心好。兩年都耗過去了,我不怕再拖一段時間。反正男人不怕老,佔便宜,你不急,我也不急。」

  潘書借夜色蓋住了臉,問:「什麼兩年耗過去了?」

  「兩年前你們公司在我的閣裡開年會,你來聯繫場地,我們是那一次認識的吧?從那以後我花了多少心思慢慢接近你?慢得讓你察覺不到,一直當我是張三李四。要不是這次你們不知從哪裡聽說我在海南有關係,才來找我投資,我還會慢慢地來。兩年了,你見過我一次不規矩沒有?為什麼你還是拿我當路人甲?我真的和他們沒一點區別?就不值得你考慮?」黑暗中,何謂也收起了面具,聲音雖然平淡,卻隱隱有一絲痛苦。

  潘書愣了一會,小心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我從來沒感覺到?」

  「哼,」何謂冷笑,「你忙著偽裝你自己,什麼時候注意過別人?」

  潘書生氣了,「何先生,你心裡的想法只是你自己的事,我沒有責任來負擔你的感情。要是有一百人男人都對我說喜歡我,我難道負擔得過來?我是不是要念個分身術,才不至於傷害你脆弱的心?」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再見,何先生,祝你在北海玩得愉快。」

  第六章 小電影

  何謂看她走出十來米遠,才爬起來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笑嘻嘻地說:「你說了要請我吃飯的,想賴帳?我大老遠的從上海飛過來,就為了這一頓飯,你想滑腳,門兒都沒有。」

  潘書被他抓住了手,心裡倒有一絲甜美,和戀人在沙灘上散步,正是她夢寐以求的。這個人雖然不是她的戀人,但狗皮膏藥似的粘乎勁卻讓人難以抗拒,就當是白相好了,她多少年沒有放縱過了。星光點點,海浪聲聲,良辰美景,白擱著也是浪費。因此也不鬆手,反緊了一緊,說:「沒門,有窗啊。」

  何謂卻不說話了,兩人沿著海邊慢慢走,不急著回到酒店室內。都說感情是處出來的,在走了一陣後,潘書也有同感。其實跟他這些日子真真假假的胡扯調情,如果不是有點動心,她也不會一而再的為他生氣。到底是真愛,還是因為寂寞?寂寞就不必了,這麼多年她也習慣了;真愛?她騙得過自己嗎?但這個年頭,要想擁有一段真愛,大概是比登天還難。真愛不單是對方要有,還要她自己也同樣的有。自己沒有的東西,怎麼給別人?如果只是為了應付寂寞,不但對不起自己,對別人也同樣的不公平。他既然有誠意,那她也應該給予相同的尊重。

  潘書想明白這一節,停下腳步,說道:「何先生,我確實不相信你會對我抱有那麼大的希望,如果真像你說的,你從一見面起就對我有好感,那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會感覺不到。要不是你隱藏得太好,要不就是你誇大其詞了。我當然願意是前一個可能,因為我想要有一個真心愛我的人,我也能回報同樣的真心。有人不想嗎?你一再地說你要的是我的真心,那我就真心地對你說,我現在還沒有。我要是假裝說有,那就是在騙你,你也不想的。每個人都有得到真愛的機會,我要是同意做你的女朋友,就剝奪別人、你、和我自己的機會。也許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我認為,我必須是愛你,才能做你的女朋友,然後愛到難解難分,就會想要結婚,白天晚上都在一起,一輩子不夠,下輩子能在一起才好。而不是先做你的女朋友,再慢慢來愛上你。有條件有壓力的愛,都不是愛。何先生如果說的是真的,肯花兩年來接近我,那對這件事是很認真的了,肯定不希望有別的因素夾在其中。何先生,我會仔細對待我對你的感情,如果有一天我發現我愛你,我一定會飛一樣地趕到你身邊,到時你再決定要不要接受。以前我對你不夠尊重,是我不好,以後再碰面,我不會再像那樣了。」說完後又自嘲地笑一笑,「我的話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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