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是寂寞撒的謊 | 上頁 下頁
六七


  林燁起床後見飄兒和往常沒有什麼不一樣,放下心來,很開心地跑過來吃早餐。吃完早餐,他堅持要送飄兒去單位,飄兒沒有拒絕。他們像一對新婚的小夫妻一樣出門去了。

  飄兒站在報社門口,看著林燁的車消失在寒冬清晨的街頭,才轉過身向辦公室走去。有同事羡慕地對她說:「不錯啊,小夫妻都結婚這麼久了,還這麼恩愛。」飄兒報以一笑,然後另外的同事接過話說:「看飄兒這幸福的模樣,多讓人妒忌啊。」大家說笑了幾句,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有人向電視臺舉報了一起父母虐待5歲小女兒的事件,小女孩全身都是新傷舊患。隨著電視臺的的報導,婦聯和司法機關相繼介入了事件的調查和跟進中,報社當然也不能置身事外。飄兒雖然也到醫院採訪了小女孩和醫護人員,走訪了小女孩的鄰居們,但她在撰寫報導的時候,還是向李芳要了一些更加深層的資料。

  在選相片和排版的時候,許多同事都爭相看飄兒和寶欣拍回來的相片,義憤填膺。這件事不僅僅在傳媒界引起關注,社會輿論更是一片沸騰。

  「哪個社會和國家都是一樣的吧,即使是太平盛世,也還是會有這樣那樣的陰暗面。而在我們這片熱土上,還有多少這樣可憐而不幸的女孩,沒有被發現,沒有被關注呢?」見慣了各種人間悲歡的李芳對飄兒感歎道。

  飄兒聽後無言了,心情也就變得更加沉重。婦女與兒童權益的保障與維護,應該是一個艱巨長遠而不容忽視的重大問題。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需要全社會的自覺參與。

  「芳姐,不如晚上我們一起去喝夜茶吧,我還有別的事情想和你聊聊。」

  「晚上吃飯不行嗎,好讓我不用做。」

  「不行呢,林燁昨天才出差回來,我今天想在家陪他吃。要不你來我們家吃飯?」

  「還是不了,我晚上8點後再找你吧,到時再好好聊。」

  寶欣避開議論紛紛的同事,躲在茶水間打電話。有同事看到了,故作神秘地向飄兒說:「寶丫頭是不是炒了王東洋啊,東洋才出差半個月,這寶丫頭就堅持不住,和別的男孩談戀愛啦?」飄兒笑說:「你啊,也別捕風捉影啦,搞不好,你會成了搞破壞的人哦。」

  同事笑著走了,可一會又折回來說:「你說王東洋回來,這局勢會有什麼改變?」飄兒笑而不語,另一同事聽到了湊過來說:「你就別瞎操心了,我敢打賭,這寶欣正是給王東洋打的親密電話。」「打賭就打賭,一會你去打探消息?」「打探就打探,輸了的人請大家吃飯怎麼樣?」同事們聽到了,都一塊兒起哄說:「好啊好啊,找個藉口去撮一頓。」

  不一會兒,寶欣笑咪咪地回到辦公桌旁,見到大家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感覺奇怪。剛才那個提議打賭的同事走過來說:「寶欣,我的手機壞了,把你的手機借給我,發個信息給我老婆行不?」寶欣爽快地說:「行啊,給。」那同事接過去,翻查寶欣的通話記錄。他大叫著說:「哈哈,我贏啦,是王東洋的號碼!」同事們歡呼起來。

  寶欣才弄明白大家拿她打賭,又好笑又好氣,見自己的小秘密被揭穿了,臉漲得通紅。有同事又說:「啊喲,咱們的小辣椒也會臉紅啊。」大家又哄笑起來。

  好在寶欣是個大方的女孩,讓大家笑一會兒,自己也跟著笑了。她說:「你們笑就笑吧,我就是給王東洋打電話了怎麼著。哼,那個打賭輸了的倒楣蛋,還是快想好帶大家去哪兒吃飯吧。」那個輸了的同事故意苦著臉唱道:「可憐啊可憐,一個子也沒有啊?」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寶欣問飄兒,飄兒姐,你也一塊來吧。飄兒說,不了,今天不行,我約了林燁一起吃。寶欣鬼鬼地笑,哦,好的,我不會笑你重色輕友的哦。飄兒打了一下她的額頭。

  想起王東洋那天在電話中,說他在北京看見林燁和一個漂亮女孩在一起的事,寶欣搖搖頭,怎麼可能呢?林燁和飄兒這麼恩愛,林燁就算出差也不會做對不起飄兒的事啊。這個王東洋,就愛賣弄自己的好眼神,真是神經過敏。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耿元到一個當事人的公司去取證完畢,路過一家商店時,看到裡面走出一個淺棕紅色長卷髮的女子,穿著一條黑色的針織長裙子。耿元的心跳到了胸口,車速情不自禁地慢下來,他一直盯著她看。直到那女子抬起頭來,詫異地迎上他的目光,耿元才發覺他認錯人了,連忙側過臉,裝作專心地開車。

  飄兒她還好吧?她先生的疑心會不會就此打住?放浪了一段時間後,耿元覺得和不同的女人上床也索然無味。有那麼幾個時刻,他真想死在女人堆裡算了。可是,他還是回歸了一個律師的理智,生活又正常規律起來了。也許,在他這個年近40已不肯相信愛情的男人的生活中,還能夠有患得患失的少年情懷,若有若無卻如影隨形的思念,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這確實很奇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真正得到飄兒。和她一起過後半生的念頭,只是,這種淡淡的牽掛又說明了什麼呢?不是情人,不是愛人,不是朋友,不是兄妹,他和飄兒之間,是什麼呢?

  忙碌了一天的耿元空閒下來去吃飯的時候,Z城這兒的飄兒已經把一切家務打點好了。洗過澡,換好衣服,就給李芳打了電話,約好一起出門。李芳說要去「意融融」咖啡廳,飄兒說怕喝多了睡不著,還是去茶房喝清茶,吃點心好了。

  出門時,林燁問飄兒要不要開車送她去。飄兒說不用了。林燁要她注意保暖,晚上外面可冷多了。飄兒想了下,披上了林燁給她買的披肩,再拿了件中長的黑色羊絨外套就出門了。

  李芳還沒到,飄兒先點了一壺普耳茶泡著。想不到李芳也披了陳天佑送她的那條披肩,兩個女人互相看著彼此,都啞然失笑。李芳說:「陳天佑在外地買的。」飄兒說:「林燁在北京買的。」然後兩個人笑了,異口同聲說:「你披著真漂亮。」話才落音,兩個人又笑。

  喝了幾口熱茶,李芳問:「你不會只是出來和我秀披肩,吃點心的吧,說吧,找我想傾訴些什麼?」聽到李芳這樣問,飄兒倒是一時語塞了。

  好一會,飄兒才緩緩地說:「芳姐,老實說,在你眼中,我是一個怎樣的女人?」李芳怔怔地看著她,說:「怎麼,今晚要剖析自己?這麼嚴肅?」

  「芳姐,不算是剖析吧,但確實是挺嚴肅的。你就直說吧。」

  「唔……你在我眼中首先是個好女人,其次是個能幹的女人,再次是個不俗的女人。」

  「還有呢?」

  「你性格有真實的一面,為人正直善良,有愛心,可是也有不真實的一面。不過話說回來,人都是兩面性的,我也是一樣。你表面貌似很平靜,但你似乎把許多東西隱藏得很深,你眼睛淡淡的那抹憂鬱,我相信不是沒有理由的。平時你不說,我也不會問。既然你要我分析你,那我就說了,我感覺這都是和男人有關。」

  「還有呢?」

  「也許,你和我在本質上是一樣的,在和某些東西頑強地抗爭著,不斷地說服著自己安於生活和現狀,可是內心對生活和未來又充滿憧憬。於是,這樣傳統與現代的東西,就有了衝突,有了衝突,就有了痛苦,就有了難以和外人說的憂鬱。」

  飄兒聽得驚呆了,李芳一下子就說到了問題的本質,她不住地點頭。李芳見她這個樣子,喝口茶,笑笑說:「你不必覺得我這是什麼高談闊論,我只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以過來人的眼光,去看問題想問題而已。何況,我們也算是同一個層次的女人了。不然我們不會坐在這兒討論這些旁人看來莫名其妙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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