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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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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節:生死(4) 女人好奇地又看了童昊一眼,開始向街道一側慢慢走去了。 根本不由意識控制,童昊雙腿開始邁動了。他跟在女人後面,跟著她,一直走進夜色之中。 那一次,童昊知道了女人的住處,這樣,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就能很輕易地找到女人。但是,他始終鼓不起勇氣走到女人的面前。女人是敏感的,她已經發現了像個不散的冤魂樣跟在自己身後的年輕人,開始她也表露出些恐慌,但很快就習慣了被一個比她年輕得多的小毛孩跟蹤。有時候,她還會借助商店的櫥窗來觀察身後的童昊。童昊嚴肅的表情讓她覺得好笑。 春天很快就過去了,雨季裡的城市,充滿了陰柔氤氳的氣息。撐傘的女人在雨中回頭,看到跟蹤自己的小夥子全身已經被雨淋透了,但他的眼中卻透露著堅定與執著的目光。那一次,女人忽然想跟這個年輕人說些什麼,但她的目光與童昊的對視片刻後,終於又轉身悵然前行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身後的小夥子消失了,女人為自己生出的失落而恍惑。那只是一個年輕得全身都充滿稚氣的毛孩子,他畏縮得甚至沒有勇氣走到自己的面前,自己何必要掛念這樣一個人呢? 雨季裡少有的陽光照耀著城市,女人驀然回首,熟悉的面孔又出現在自己身後。她那一刻,有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她轉過身來,面對著離自己數米開外的童昊,沖他微微一笑,然後,輕聲問:「你喜歡我?」 童昊那一刻心裡轟然巨響,只覺得身子輕得隨時都能飄起來。只有夢中才能出現的笑臉就在眼前,它在陽光下,燦爛得像要把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你知道我那時都做了什麼嗎?」童昊抓住了蘇河撫在自己臉上的手,因為激動,他的手劇烈地顫動著。 蘇河憐惜地盯著他看,他的講述讓她對面前這個大男孩充滿憐惜。 「我那時轉身撒腿就跑,並且在奔跑時淚流滿面。我還沒有完全做好走到她身邊的準備,如果我不跑開,我怕這驟來的快樂真的要把我燃燒了。」 蘇河看到這一刻,童昊的臉上再次有淚輕盈地滑落。 回到彈官堂,秦歌立刻就感覺到了空氣中緊張的氣氛。張松與那六個模特小姑娘已經回來,他們都呆在黃濤的房間內默不作聲。黃濤在屋內不安地來回走動,獨坐在一隅的柳倩則有些失魂落魄。見到秦歌與冬兒回來,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盯到了秦歌手中卷成筒狀的報紙上。 「你也收到報紙了?」這回搶先說話的是張松。 秦歌一眼就看到床上放著兩份報紙,他立刻就明白緊張的空氣因為什麼了。看來這個下午收到報紙的不僅只有他跟冬兒,也就是說,還有別人也得到了一些跟自己死亡有關的資訊。 秦歌手中的報紙現在到了張松的手中,黃濤和那幾個小姑娘都湊過頭去四處翻找。秦歌和冬兒則坐在床上,拿起了床上那兩份報紙。 報紙上的新聞是關於張松和那六個模特小姑娘的。 新聞的格式千篇一律,大家關心的是它的內容而不是它的文字本身。 秦歌先找到的是那六個模特小姑娘的消息,三天前,由深圳馳往成都的客車出了車禍,一車六十多名乘客有一半死亡。在已經確認身份的死亡名單裡,就有那六個模特小姑娘的名字。 秦歌抬頭看了一眼那邊擠作一團的六個模特小姑娘,想像她們要是真的都在車禍中喪生,一定會是血肉模糊,哪還能保持現在這樣的美麗。 邊上的冬兒這時在另一張報紙上找到了張松死亡的消息。 這一張報紙紙張發黃,顯然已經有些年頭,秦歌先看日期,居然是一張六年前的海城晚報。 秦歌冬兒與張松都來自海城,對海城晚報當然並不陌生,甚至,秦歌還依稀記得這張報紙頭條上刊登的海城連島渡假村被評為國家4A風景區的那條新聞。 在報紙第二版的社會新聞版上,有一條跟蹤報導的新聞。海城一年前曾經發生一起謀殺案,兇手將受害者從十一樓的視窗推落下去,結果受害人並沒有當場斃命,而是落在了正從樓下經過的一位市民身上。受害者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便醒了過來,但那位不幸被砸中的市民卻成了植物人。 報紙上的新聞簡單陳述了先前發生的事,然後用非常客觀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文字宣佈了那位元市民昏迷一年之後,在醫院死亡的訊息。 那位市民就是作家張松。 第64節:生死(5) 如果說秦歌冬兒與那六個小姑娘的死亡都是意外的話,那麼張松死亡的過程便帶有了些戲劇性。秦歌依稀還記得海城曾經發生的那起謀殺案,但因為破案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受害人在醫院醒來後不僅說出了兇手的身份,還清醒地告訴警方,兇手的模樣已經跟以前大不一樣了,如果不是他主動表露身份,他一定不會認出他來。警方隨後展開調查,發現兇手早在數年前便因一起車禍死亡,但受害人辯認了死者妻子提供的生前照片,明確地指出,死者跟兇手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他跟兇手曾經共事多年,對他非常熟悉。照片上的人雖然跟兇手有幾分相似,但他們還是有很多不同之處。警方根據受害者的描述對兇手進行了模擬畫像,沒用多久,便找到了隱性埋名潛伏十年,只為了一場完美謀殺的兇手。當兇手得知受害人被推下樓去竟然沒死的時候,悲憤得難以自抑,大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當年辦案的員警在破案之後心裡都有些為兇手遺憾,如果受害人直接摔落到地面上,那麼,這起謀殺便真的可以算得上完美了。 秦歌當年沒有參加這起案件的偵破,所以只依稀有些印象,但他放下報紙,總覺得這裡面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對,只是苦思冥想,也不能想到問題關鍵。 張松此刻面如死灰,如果報紙上新聞屬實,那麼他其實是一個六年前就已死去的人,這六年來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魂魄在繼續生活。這樣的事情何止是匪夷所思,簡直是駭人聽聞了。 「我沒有死,我在醫院躺了一年後便醒了過來。」張松重重地道,「我醒來後,查閱了很多民間的記載。民間對於人的昏迷有著和醫學界截然不同的說法,它認為人由肉體和靈魂組成,靈魂可以離開肉體。靈肉分離一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暫時離體,我們就會出現夢境或者生出疾病,再一種就是靈魂永不回體,這樣,人便會死亡。前一種情況還會有很多種表現形式,靈魂迷途而長時間不返回肉體,便是我們俗稱的植物人。」 眾人都怔怔地盯著張松,不知道他說這些想表明些什麼。 「我開始研究中國邊遠地區少數民族的招魂習俗,兩年前,我查到一些資料,在解放前,四川某些偏遠地帶的少數民族招魂的儀式特別靈驗,他們信奉的族神曾經是族內的巫師,當一場災難降臨到整個部落的時候,所有族人的魂魄都被邪惡的力量帶離了肉體,是那巫師為族人招魂,喚醒了整個部落的族人。於是,族人自那以後便尊他為神。」 張松頓一下,接著說:「當然這只是個傳說,每個少數民族都會有這樣跟本部落有關的傳說,但只有這個部落,把招魂的巫師當成自己的神。我對這個部落非常感興趣,去年得到的魂瓶,經過考證,便是這個部落的物品,所以,今年我才動身出發尋找這個部落。」 「你想說些什麼呢?」秦歌皺著眉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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