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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好好好,我陪你,你把電話給我,我得告訴她一聲呀。」權磊耐著性子道。

  「不行!不許你理別人,我要你陪我。」光陰把手機藏在身後,不給權磊。

  又響了幾聲,對方掛機了。權磊想,這麼晚了不過去,打電話又不接,左岸肯定會生氣。趕緊起身去吧台,給她回電話。

  「你在哪兒呢?」左岸問,語氣中透著不快。

  權磊吱唔了一聲,沒敢說實話,「我在外面,一會兒就過去。」

  「太晚了,你不要過來了,我明天還得起早。」

  權磊一聽就急了,「別,你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權磊在吧台打電話的當兒,他的手機又響了。光陰難受地趴在桌上,手伸到後面,摸到手機,醉意濃濃地說道:「喂!你找誰?找權總——他不在,我跟你說,再別打了!煩死了!聽見沒有!討——厭!」

  說罷,把手機往旁邊一扔,趴在桌上,睡著了。

  權磊幾乎是架著光陰離開酒吧的,本想送她回自己家,可一想,這一去一返又得半個小時,而且秘芸自從羅愛萍去世後,一直鬱鬱的,好象受了刺激。女人就是這樣,看到別人不幸就聯想到自己。光陰又醉成這樣,保不准秘芸不會有想法。只好硬著頭皮,帶光陰去左岸家。

  左岸等了一晚上,總算把人等來了。打開門,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她不禁退後一步,定神一看,門前站著兩個酒鬼。

  「別——別發火,先幫我把她扶進去,再跟你解釋好嗎?」權磊一上來就告饒。

  左岸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打開鞋櫃拿拖鞋。這當兒權磊已扶著光陰進去。左岸急的跺了下腳,她剛擦的地板。

  「喂,換拖鞋。」

  權磊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徑直往前走,把光陰往沙發上一放,自己也一屁股坐下,累的呼呼氣喘,正要向左岸解釋今晚發生的事,電話鈴響了。他以為是左岸家的電話,等到明白過來是自己的手機,趕緊拿出來接聽,聽著聽著,臉色就變了。原本有幾分醉意,登時跑的無影無蹤。

  左岸從權磊的臉色,知道出事了,也顧不上生氣了,急忙問:「出什麼事了?」

  權磊怔怔地看著她,好象沒聽見似的。左岸被他的樣子嚇住了,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怎麼了?誰來的電話?」

  權磊像剛醒過來似的,艱難地咽了口唾咽,木然道:「公安局。他們說姚大為墜樓身亡!死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讓我馬上過去!」

  57

  姚大為的葬禮是在3天后舉行的。

  去的人很多,場面十分悲傷、淒慘。其實天底下的葬禮沒有不悲傷、不淒慘的,只是姚家不到一個月連著舉行兩個葬禮,而且大為還是非正常死亡。當時家裡只有一個保姆,在看電視,沒有發覺,是社區保安最先發現的。姚家前面的路燈壞了,他帶物業的人來修,沒想到撞上這麼一擋子事。當時給嚇壞了,不敢靠前,只是遠遠地一瞥,見地上趴著一個人,周圍一灘血跡,不知人是死是活,先打120急救,又打110報警。

  警車先到,一共來了兩輛,下來7、8個人,為首的一位中等身材,看樣是頭兒,一起來的人都叫他趙隊長。他指揮大家把現場圍起來,法醫上前檢查,發現人已經死了。這當兒急救車鳴叫著開來,下來幾個穿白大衣的人,趙隊長上前和他們說了幾句什麼,那幾個人也沒靠前,回身上車走了。

  員警開始偵查現場。

  姚家是一幢三層單體別墅,一、二樓的窗子緊閉著,只有三樓窗子開著,從高度和落地時的撞擊程度,可以斷定是從三樓摔下來的。按說三樓離地面不是很高,不過8、9米的樣子,人又剛好掉到樓前花壇,不幸的是前額骨撞在水泥沿上,當場死亡。腦漿、血流了一地,面容模糊,殘不忍睹。

  查完現場,留下兩名刑警看守,其餘人進到樓裡,趙隊長叫人把保姆帶來,向她瞭解情況。保姆被嚇壞了,渾身哆嗦成一團,話不成句,趙隊長見問不出什麼,就留了一名員警陪著她,帶上其餘的人去三樓出事房間。

  三樓有兩個套間,佈局一樣,一間臥室連著一個面積稍大的書房。出事這間在樓梯右首,室內裝飾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個床頭櫃和一個衣櫃。床上鋪著床罩,一點褶皺也沒有,看樣死者生前沒在這兒呆過。相比之下,與臥室相連的書房顯得有些淩亂。寫字臺上有一副畫像,是一個女孩的素描,但只畫了個輪廓,沒畫完,旁邊放著煙灰缸,裡面堆了十幾支煙頭。除此之外,別的地方都很整齊,沒有搏鬥過的痕跡,看樣自殺的可能比較大。但沒有遺書。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殺的可能。

  趙隊長吩咐部下去查一下電話記錄,把煙灰缸和裡面的煙頭,還有桌上的畫像小心收好,然後下樓,盤問保姆。她比剛才鎮靜了些,雖然有些結結巴巴,但基本上把今天發生的在姚家的事情來龍去脈講清楚了。

  趙隊長皺著眉,越聽眉毛擰的越緊。他原以為他殺的可能性不大,現在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剛公佈遺囑,父子兩人就爭執起來,父親摔門而去,之後兒子也離家外出,9時左右回來,9時55分墜樓而亡。沒有遺書,也沒有遺囑。根據繼承法,死者的父親將成為第一繼承人。這麼一想,趙隊長剛才還擰在一起的眉毛漸漸舒展開,眼神中透出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他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一遇到有點兒穴頭的案子就興奮,連身上的神經末梢都繃的緊緊的。這當兒電話紀錄也查出來了,有一個重要線索。死者9時45分、9時50打出兩個電話,是打給同一個人的,第一次沒通,第二次通了,通話記錄為1分零3秒,而死者是在9時55分左右墜樓的,前後不到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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