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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說說,你為什麼反對。」

  「我只是打比方,也未必一概反對。」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同一件事,因人而異。如果是我,我就放棄。」

  「為什麼?」

  「主要是不想遭那份罪。我太—」左岸本想說我太瞭解那幫官員了,話到嘴邊又改成:「我太不想和那幫官員打交道了,整天圍著他們轉,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何苦?又不是沒錢花。你現在別說在中國,就是在美國,也算是富人了。何必去遭那份罪!」

  權磊輕歎口氣,「你不知道,現在不像以前那麼好賺錢了。我今天一大早去商業銀行,他們欠我們100萬工程款,都一年了,要是從前哪用我親自出馬!可我去了也沒要到,還讓那倒楣行長數落一頓,說我們軟體公司都是騙子。唉!現在流通領域的錢不好賺了,以前賣一台賺一台,現在賣一台才賺幾百元。以後利潤還會更低。有人預言,5年內中國將進入微利時代,到時候,我們既無技術優勢,又無資金優勢,你說怎麼活?所以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上市融資,搞幾個億回來。有的公司都是圈錢回來再找項目,我們手裡有現成的,就因為沒錢,動不了。」

  「那得好好策劃一下,必須做到萬無一失。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權磊看著左岸,眼睛一亮:「這麼說,你是贊成了?」

  「我不是說了嗎,如果是我,就不做,但對你就不一樣了。你這傢伙—」左岸一指權磊前胸,「野心大著呢,我早就知道,這3個小公司根本就不能滿足你。你早晚是要冒一次險。既然如此,晚冒還不如早冒,還有時間糾錯。」

  權磊握住左岸的手,用力揉搓著:「我就知道,還是你最瞭解我。如果成功了,我就是上市公司老總。你呢——」說到這,權磊突然停住了。

  左岸略帶嘲諷地看著他:「我怎麼了?我還是我,和我有什麼關係。」說著,一甩手站起來,走到陽臺另一端,手肘靠在牆上,望著籠罩在夜色中的海面。

  做為婚姻共同體,妻子有權分享丈夫的一半財產,而情人就另當別論了。這一點,左岸心裡很清楚,但她並不介意。畢竟,做情人,是自己的選擇,從一開始,她就打定主意不和權磊有更多的金錢或財產方面的聯繫,以免把兩人的關係搞複雜。但是剛才權磊那麼一說,她心裡還是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權磊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走過去,兩手一環,從後面把左岸抱住。

  「起風了,進去吧。」權磊輕聲說。

  左岸知道接下去該進行什麼,情人在一起,哪能少了最後的主題曲?但她不想把這種微妙的不快氣氛帶進臥室,所以站在那兒沒動。

  過了一會,左岸想起什麼,回過頭來問權磊:「如果上市,你得先和張棋和好。你能做到嗎?」

  「做不到也得做。這不是幾十萬,幾百萬的事,而是幾個億。別說當年只是奪了個處長,就是奪妻之仇,也得忍了。」

  左岸一瞥嘴,不無嘲諷地說:「你們這些大男人,都是為社會生的,誰給你們做老婆誰倒楣。」

  「所以還是你聰明,不屑於做,否則,我還不得抬著大轎在外面排隊等!」

  明知是恭維話,左岸聽著還是有幾分舒坦。見她臉上陰轉睛,權磊就勢貼上去,兩人親吻起來。

  「哎,進去吧,我都有反應了。」權磊一邊吻著左岸,一邊含混不清地說。

  左岸吃吃地笑:「有反應就做唄,反正我只負責兼考。」

  權磊彎身抱起她,壓低聲音說:「我今天就先奸了你!」

  6

  姚明遠家在湖畔社區,這是權磊一星期內第二次來。

  為了安排他與張棋見面,姚明遠以兒子大為出國留學為由頭,把二人請到家,並特意囑咐帶家屬一起來,以便看上去更像一次純屬私人性質的家庭聚會。可是當權磊站在姚家門前

  摁門鈴時,卻有一種赴鴻門宴的感覺。

  來開門的是姚明遠的女兒光陰,一見權磊,興奮地上前,挽起他的胳膊,嗔怪道:「怎麼才來?來晚了,罰酒。」

  權磊拍拍光陰的肩膀,用長輩特有的語氣說:「你怎麼回來了?放假了?」

  「還沒呢,今天是週末,上午只有兩節課,下了課就直奔機場,回來送我哥。」

  「唔,你哥呢?在家吧。」

  「沒有,出去了,說是有個同學聚會,等會兒才能回來。」

  「什麼聚會這麼重要?你大老遠的從北京回來送他,他不在家陪你。」權磊開玩笑道。

  光陰瞥了下嘴,蹺起腳靠近權磊耳邊,低聲道:「我才不是回來送他呢,只是以他的名義,回來看爸媽,還有你。」

  兩人邊說邊往客廳走。光陰在北京外語學院讀書,今年20歲。權磊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小時候,常把她扛著肩膀上逗著玩,有一次被罐了一脖子尿。後來大家常拿這個開玩笑,直到光陰大了,知道害羞了,才不怎麼說了。從小到大,光陰和權磊特別投緣,兩人一見面不是又打又鬧,就是嘀嘀咕咕說個沒完。有段時間,羅愛萍身體不好,姚明遠帶她去國外治病,就把當時正讀高中的光陰送到權磊家,後來姚明遠夫婦回國,光陰搬回家去,還有些不大情願。只要一有時間,就往權磊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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