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到忘我是幸福 | 上頁 下頁 |
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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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又隔了很久才回復。「不怎麼辦,陪著她,給她安全感,天長地久,讓她感覺到你的深深的愛。」 秦簡愣了一下,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對方又馬上補上來一個笑臉,語氣和藹不少。 「不好意思,我是自己猜的,這位患者一定是你妻子或者女朋友了?如果愛她,就繼續愛下去,她最後一定會好的,如果不愛,就不要再白費力氣了,沒有用。讓另外一個愛她的人來感染她——本來就不是病,不要跟別的心理病人的情況混為一談。」 秦簡一直在沉默,直到對方等了很久又發過來一個問號,他才反應過來,道過謝之後就和對方說再見了。 他費了這麼大心機,才終於明白自己又繞回了原點。原來是有負疚感的,想要幫了單冬青之後任她選擇,就是分手也可以。分手之後呢?祝福單冬青和徐楊青梅竹馬終成眷屬。起碼他是強迫自己這樣想的。 有時候他也在反省,婚姻的含義到底是什麼,他想要的是什麼,畏懼的又是什麼。 可是也得不到答案,他自己也在雲裡霧裡,唯獨只知道一點,他晚上在單冬青樓下對著窗戶告訴她,他想要的是什麼。也就是單冬青這個人而已。 包括她的所有缺點優點,痛苦快樂。他欠單冬青的債,是一輩子也還不了,這情債。也是單冬青欠他的。 到早上起來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快出來了,山間有霧氣,空氣很清新。還沒吃飯,大家就都張羅著要出去滑雪溜冰,賓館外的雪厚厚一層沒有掃,樹下用腳印踩出來一個模糊的冬字,像是不經意間踩出來又抹掉的。 眾人都圍著笑,說這個字很符合這次出行的主題。 於嘉嘉站在門口,聽著大家說話。只有她知道這個冬並不是指的冬天那個冬。 很久之後秦簡才出來,臉上有點倦意,像一夜沒睡似的,不過精神還好。他一眼就看到對面的於嘉嘉,也下意識往她身後看看,沒人。 「單冬青呢?」 於嘉嘉神色不變,似乎完全沒有窺到昨天晚上那場爭執。 「單律師今天早上坐第一班車回去了——說是家裡有事,要我替她跟大家道別。」 秦簡怔住了。 我們結婚吧 單冬青一個人回到市區,下了長途車,離家還遠,她在考慮要不要打車回去。站在路邊等車,心思卻總飄到別處去。 總想起昨天晚上她和秦簡在篝火前的爭執。 她錯手之下扇他的一耳光,自己都沒想到。是為了當時自己被迫面對往事的痛苦,還是為了杜絕他無休止的冤魂不散的糾纏?連自己都不清楚了。她只記得晚上他在追自己時滿臉焦灼和失望的神情。 她是真的害怕。怕他再來一步,自己就會毫無反抗之力。勇氣沒了,主見沒了,自己也沒了。 不管是火,還是人,還是感情,都沒什麼可怕的,只因為受過一次傷害就從此避如蛇蠍,躲進自己的殼裡再也不出來——冬青,這不是你,真正的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 她還記得他說的這句話。 一直在發呆,眼前過去無數輛車子都視若不見。單冬青站在路上,感覺自己忽然迷失了方向。這麼一段日子來,她把自己給丟了。 站了很久,剛下過雪,路上有水漬,一輛車從身邊經過,白色的衣服上就沾了泥水點點。單冬青對那車遞過去一個仇恨的目光,用紙擦了擦衣襟上的泥水,轉身掉了一個方向。 正是中午下班的時間,地鐵站門口人潮湧動,沒有任何人因為前幾日的地鐵事故而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只除了神經格外衰弱而敏感的單冬青。她一站到進站口,就想起那天的男人,一臉的無助,失腳踩進車道裡。這世上又少了一個人。 單冬青呆立著,似乎跨出這一步,自己就進入了一個危險未知的黑暗的地方。 進站口人擠人,她在樓梯邊上不動,後面有人來推了一下,單冬青就不由自主地順著人流一起進去了。 什麼都沒變,人流,長椅,明亮的燈光,地鐵過時風聲呼嘯,渾身冷颼颼的。 單冬青還在門口買了一杯熱茶捧在手裡,一看到數米深的地鐵道就下意識地視線回避。東張西望半天,找到自己要坐的站。她專心致志,盯著前面人的背影,跟他一起上車,踩著一樣的步子,留神腳下不要亂。第一次這樣小心翼翼地坐車,像回到了小時候在幼稚園被老師帶著出遊的感覺。 上了車,單冬青舒口氣,沒地方坐,就站著,和別人擠在一起,這樣她感覺自己倒安全一些。 車一開動,車身微震,單冬青下意識地攥緊手裡的欄杆。茶杯裡的水輕晃,她看著窗外的黑暗,和一閃而過的閃亮的看板。然後又謹慎地回頭來觀察周圍人的表情,或平靜,或喜悅,或著急的。 到站下車的時候,人很多,單冬青一直等在最後面,繞是如此,下車的時候被人擠了一下,一失手茶杯掉了,她的臉色就白了。 撐到地鐵站外,太陽淡淡的,單冬青渾身僵硬,臉上像凍結了冰,還不知道怎麼樣舒緩肌肉。她重新買了杯熱茶,喝下去,溫暖自己的胃,看著嫋嫋的水汽在陽光下蒸騰擴散。 喝完以後,扔掉杯子,單冬青又回去,重新買了地鐵票,往來時的方向坐回去。 不知道坐了多少趟,單冬青腦子昏昏沉沉,神經都木了。時間已經到下午,她出來,路過安檢儀時,那年輕的安檢員用奇異的目光接連看了她好幾眼,似乎在思索要不要查一下她的證件,看是否有恐怖分子的嫌疑。 單冬青對他笑了一下,慢慢走出來,找到衛生間,她撲進去就開始吐起來。 吐完了,她有氣無力,找個地方坐下接電話,對面是徐楊溫和的聲音。 「你現在怎麼樣了?」 「哎?」單冬青不懂。 「還要繼續坐嗎?這次準備從哪一站上車?」 單冬青傻眼,放下電話,東張西望,找了半天,沒見到徐楊人。她疑惑地接起電話,問:「你也在地鐵站,你看到我了?」 「嗯。」 徐楊一個嗯字,就再也沒了下文,省略掉了中間他看到她的所有過程。沒有告訴單冬青,他下班,看到她在前面的身影,看到她謹小慎微地在地鐵上,驚慌如掉進陷阱的兔子,一有異動就緊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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