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到忘我是幸福 | 上頁 下頁
九一


  「正好,你是專業人,你來評評理!」那人唾沫星子滿天飛,「百十來平米的房子,我交的錢,我完的稅,手續都是我辦的,買房子的時候一天跑一趟這裡,誰不知道這房子是我自己的錢買的?現在就憑一個名字把我幾十萬的房子給別人,這不是打劫嗎?你說,是不是打劫?」

  單冬青哪敢接這個話,她斟酌了一下言辭,小心翼翼地問:「那請問你購房合同上有沒有簽共有協議?產權證上是不是也寫了你女朋友的名字?」

  那人一愣,立馬又道:「寫了是寫了,不過也就是個形式嘛,實質上還是我的房子,你們能否認這房子是我的?」

  「好像這個,合同和產權證是主要依據,開發商只管按照合同來交房,先生你該找房子的另一位所有人來交涉……」

  圍觀的人也七嘴八舌發表意見。

  「是的嘛,你不找那女的,找人家公司有什麼用,咱老百姓哪能鬥得過開發商嗎……」

  「那女的也沒什麼錯啊,談戀愛這回事嘛,都說不準的,談了也不一定要跟你結婚,誰讓你要討好人家,急急忙忙扔了錢去買房子……」

  這話說得不客氣,那男的當即就漲紅了臉,火氣轉移到女方身上,嚷嚷道:「不結婚談什麼戀愛?我問你,不結婚你談什麼戀愛?」

  那男人氣憤之極,手舞足蹈,插話的人見勢不妙馬上又縮了回去。他餘怒未消,又轉過來對單冬青尋求支持。

  「小姐,你說是不是?不結婚談什麼戀愛?看你還年輕,我告訴你,以後可要小心了!不以結婚為目的來談戀愛,那都是耍流氓!耍流氓!」

  單冬青很窘迫,想跟這人講道理,戀愛在婚姻法上並不能構成結婚的充分條件,鬧崩了,自己吃虧,那也和法律沒有關係。有一大堆的道理想講,最後她看著那人憤怒且無奈的神色,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最後在保安的幫助下,單冬青被解救了出來,那人孤立無援,還在廣場上大鬧,不停重複著那句叫無數人捧腹的名言,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大家都在笑,單冬青遠遠看,只覺得那人可憐,他是又丟了老婆又丟了房子,自己呢,同病相憐,丟了男人又丟了工作。

  這人生真是失敗。她搖搖頭,歎口氣,沒精打采地回去了。

  已經淪為流氓而不自知的秦簡,加班加得滿肚子火。外面鴉雀無聲,出來喝水的人都躡手躡腳,生怕觸了黴頭,氣氛壓抑得緊。他手裡翻看著政府的拍地情況說明書,腦子裡全是單冬青的背影。

  她說這是他的公司,他的海天,所以該她退出。可是現在他在自己的公司裡,坐立不安,心無著落。

  看了一陣,看不下去,秦簡放下工作,手插在褲兜裡,看著巨大的落地玻璃外。城市的燈光依次亮起,海天的雕塑矗立在廣場上,暗影沉沉。

  他一直在出神,直到外面有人敲門,叫進來之後,是於嘉嘉。她神色如常,放下東西之後就離開,沒有像別人那樣探頭探腦,滿臉好奇。

  秦簡揉揉太陽穴,朝外面看了一眼,對於嘉嘉低聲說:「去跟大家說,不用加班了,都回去吧,忙了一天了。」

  「是。」於嘉嘉說什麼是什麼,從不質疑。

  出去通知大家下班,眾人都歡呼一聲,紛紛收拾東西奔往回家的路上。於嘉嘉並不急,默默完成了最後一點工作,又檢查了各辦公室的門窗。再出來時,外面已經沒人了,她走到秦簡門口看了一眼。秦簡還在辦公室裡。

  「總監不走嗎?」

  「你先走吧。」秦簡也沒開燈,就借著傍晚一點昏暗的光在窗邊吞雲吐霧。

  於嘉嘉在他背後默默站了一陣,轉身就要走,秦簡卻又突然想起來,叫住她,問:「單冬青具體的離職時間是什麼時候?」

  於嘉嘉垂下眼睛,想了想,回答:「具體什麼時候,不清楚,不過聽說她大概手續都辦好了,也許隨時都能走。」

  也有可能明天就不來了。

  於嘉嘉說完,注意著秦簡的反應。他卻什麼也沒說,背對著她。

  半天,他嗯了一聲,淡淡地說:「知道了。」

  於嘉嘉又等了一陣,不見秦簡再開口。他的背影,靜靜地,透著幾分寂寥,快要消失在暮色中。她忽然想就這樣什麼也不說,就等著,等到什麼時候都無所謂。等了許久,於嘉嘉想開口說話,卻忽然手機震動,她一看,是文若海打來的。

  臉上的迷茫神色迅速收斂起來,於嘉嘉轉身就走,一邊下樓,輕聲接了電話。

  於嘉嘉走後不久,秦簡也離開了公司。外面廣場上鬧事的人已經被轟走了,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空氣中有著凜冽寒氣。

  他沒有開車,攔了出租去單冬青那裡,下車之後打電話,關機。又打給她家裡的座機,結果是簡啟丹接的。簡啟丹本來正沉浸在被求婚的喜悅中,翻著雜誌滿腦子浪漫的求婚方式,一聽到秦簡的聲音,甜蜜全變成怒火。

  「找單冬青啊?」她語氣諷刺,「別找了,單冬青被人拋棄,跳樓自殺了。」

  對面沉默了三秒鐘,秦簡冷淡而克制的聲音說:「我就想問問她到家沒有,能麻煩找她接一下電話嗎?」

  「不能!」簡啟丹口氣很沖,想到自己詛咒單冬青,也有些後悔,「單冬青還沒回來,不是說晚上加班嗎?估計她還在公司累死累活地加班著呢。」

  秦簡詫異,他看著單冬青走的,聽簡啟丹的話又不像開玩笑,難道她現在了還在外面沒回來?他心裡琢磨,不再和簡啟丹磨嘰,掛了電話就往附近張望。

  附近沒人,他一路坐出租過來,也沒覺得路上有停留的地方。本來就要回公司,於是又去了地鐵站,站裡很冷,地鐵過時風聲呼嘯。秦簡很少來這裡,慢慢往前走了一陣,邊走邊等地鐵,順便留意單冬青有沒有在。

  原本還覺得不可能,沒想到還真碰到她了。

  秦簡傻眼,見前面一男一女,兩個人坐在長椅上說話,男的面帶難色,女的穿著白羽絨服,大紅的圍巾襯得一張臉雪白,手裡還捧著熱茶。可不就是單冬青。

  這男人又是誰?

  秦簡狐疑地打量了半天,過去問:「你下班不回家,在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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