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到忘我是幸福 | 上頁 下頁 |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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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啟丹不情不願地出去了,在外面卻沒走,聽了好半天,沒聽見浴室裡有什麼動靜,也沒有水聲。不知道單冬青在裡面幹什麼,她有些擔心,好半天之後,水聲響起來,她鬆口氣,心想,從談情說愛到談婚論嫁,可真是一個讓人夢想破滅的過程。 回去之後睡不著,簡啟丹發短信給單冬元,說: 你雖然又毒舌,又沒情趣,但有時候想想,也挺不錯的了。 很快短信就回過來了,簡啟丹興沖沖地抓起手機,看到單冬元回過來一條: 是不錯,針對你來說。好壞也有相對的吧,誰讓我們剛好在一個水平線上呢。 簡啟丹氣得扔了手機蒙頭就睡。 單冬青洗過澡,躺在床上,身心俱疲。離開的太久,屋子裡連自己的氣息都沒有了,覺得陌生。她和秦簡的這一場感情,冷不丁就劃上了暫休的符號。 剛才吵過架,自己還想哭,現在連眼淚都找不著了,擠也擠不出來。單冬青盯著黑洞洞的天花板發呆。 還要繼續下去嗎?她問自己。繼續下去幹什麼呢?連個目標都沒有,跌跌撞撞到最後,吃力不討好,徒惹一身煩惱。 又想起了徐楊問自己的問題:為什麼愛秦簡?簡啟丹也問。她現在也想問自己了。 在得出答案之前,她自己先睡著了。 恍恍惚惚的,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爸爸去世那年,她過得很艱難,總會做噩夢,滿屋子裡血腥氣,一看到別人生火或者開煤氣,自己就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她有時候甚至會想,為什麼出事的時候留在家裡的是自己一個,讓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親眼目睹慘劇,生活真是殘酷。 她爸爸的痛苦很短暫,沒過多久就去世了,她的痛苦綿長,一直在後來的日子裡延續。 三年後又逢忌日,她到墓園裡去弔祭,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回到市里的時候,才有了點淡淡陽光。路過外環工地的時候,施工現場熱火朝天,人頭攢擠,車輛穿梭,新的大樓快要拔地而起。 她在路邊,看得有些入神,完全沒有預料到之後的大火。 施工隊打樁的時候挖斷了煤氣管線,突發性煤氣洩漏引起大火事故。她站在遠處,沒有傷到,只是火一起的時候,眼前就花了,腿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人人都四處奔竄,她還在發呆,驀的記起了她爸爸的那場事故。 處理事故現場的人是開發商海天公司的專案主管,他調度有方,很快把現場穩定下來,又去看望施工隊的傷患,還有受驚的路人。 單冬青在坐在路邊發呆,臉色蒼白得厲害,身體有些顫抖,忽然就聽見頭頂上方有個溫和的聲音問:「小姐,你沒有事吧?有受傷嗎?」 她沒有回答,那人把她拉起來,他手很有力,聲音裡充滿關切,是一個負責任的事主應有的態度。單冬青腦子裡還在發懵,但他的相貌自己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熟悉。她有些站不穩,他扶了她一下,遞名片來:「這個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受傷,可以到我們公司來索賠。」 單冬青慢慢點頭,什麼也沒說,那人笑笑,就走了,走了幾步,他回過神來,眨眨眼睛,笑著說:「說真的,這位小姐,你是我今天見過的最勇敢的一位了。」 他沖她遠遠豎了一個大拇指,就離開了。單冬青捏著名片,遠處現場還是一陣混亂,採訪的各路記者到處亂跑,人人擠著看熱鬧,煤氣的刺鼻味沖天,煙霧彌漫。簡直像世界末日。 單冬青蹲在地上,慢慢哭起來,越哭越厲害,要把她爸爸去世自己所遭到的痛苦全都發洩出來,積攢了三年的抑鬱。那是她自記事起哭得最厲害的一次。在煤氣大火發生的時候,她是真的害怕了,以為自己又遇到了三年前一樣的事。她爸爸去世的時候她強撐著沒有流眼淚,一直到了三年後,突然悲從中來不能自已。 一直哭到嗓子都啞了,單冬青哽咽著擦眼淚,朦朧中看到名片上秦簡兩個字,海天的新上任的銷售部經理。他遠遠沖自己豎起拇指的笑容,忽然和記憶中的一張臉重合起來。她想起來這個秦簡就是俞曉敏的丈夫,把徐楊徹底打敗的那個人。 都好幾年過去了,她還一直記著自己透過朦朧淚眼看到的秦簡的笑容和他不經意的一句話。莫名其妙地記了很多年。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眼睛有些腫,單冬青還沉浸在那個往事的夢魘中,有些發怔。一出門,簡啟丹已經拉開了窗簾,陽光透窗而入,屋子裡豁亮。單冬青捂著眼睛,叫:「晃得眼睛疼。」 簡啟丹正在刷牙,嘴裡塞著牙刷跑過來拉了窗簾,湊到單冬青臉上看,懷疑地問:「眼睛有點腫,你不是昨天晚上哭了一晚上吧?」 「瞎說。」單冬青笑笑,拍開她的手,自己也去洗漱。 今天休息,兩個人都不上班,簡啟丹窩在沙發上看書,美其名曰修身養性。單冬青好久沒回來,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看了好幾遍,沒事幹,一時心血來潮,又抓起牆上掛的大刀。這刀是單冬元在學校的時候作交換學生,去日本帶回來的竹木武士刀。 大刀很重,單冬青扛著它揮舞了一陣,模仿日本武士擺了好幾個很酷的姿勢。 簡啟丹瞪著單冬青,毫不客氣地說:「以前沒見過你失戀,原來你失戀發起瘋來是這樣的啊?」 「錯了,我不是發瘋,」單冬青舞著大刀從她面前斜斜劃過,聲音很冷,「我這是揮刀斷情……」 簡啟丹哈哈大笑,結果下一刻就嗷一聲捂著光腳丫跳起來。 「單冬青,你這是斷情呐,還是想斷我的腳趾頭啊?!」 單冬青支吾了一下,扔下刀跑了,簡啟丹的罵聲追著她滿屋裡繞圈子。 情斷沒斷不說,簡啟丹腫起來的腳趾頭比較重要,單冬青很有自覺地下樓去買藥。紫藥水紅藥水拿了一堆,剛出藥店,就看到秦簡,他在街對面,靠著車背朝自己,正在打電話。 自己兜裡的手機響了,單冬青拿出來一看,果然是他在打。她把藥袋子換個手,接起電話來。 「昨天晚上回你那邊了?」秦簡的聲音隔了電話,聽起來很低沉。 「對。」 秦簡沉默著,很久,才說:「那就好,昨天打你手機,也是關機的,我還怕你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沒有,沒出什麼事。」單冬青神色淡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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