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小夫妻閃婚實錄(87)_朱□□

八七

　　我把臉別過一邊說，我現在沒心情談這個。

　　她的小臉上一定很失望吧，或許快要哭出來了。

　　我不敢看。

　　我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看見她又打了一個冷戰。我裝作若無其事、沒心沒肺地說，你快去洗澡吧，別凍著。

　　她卻說，師兄，你先。

　　我下意識地禮讓道，你先。

　　蕭師妹不由分說把我推進了衛生間，嚷道，你快點洗，洗好到我。

　　我脫光衣服，站在花灑下，心裡充滿了荒誕感。十幾天前我站在這裡，仍然是個未婚青年；如今不過

　　半個月而已，我已經結了一次婚，而一星期過後，任何表格的婚姻狀況那一欄，我都得填兩個字，離異。

　　我打開了花灑，被冷水淋得跳了起來。靠啊，連水都是要慢慢熱的，我的婚姻卻是突然就100度，突然又零下30，中間沒有一點過度。

　　我閉上眼睛，細細回想。或許這一切的一切，只是我窮極無聊的一個夢？當我睜開眼睛，就再沒有Gigi，更沒有房間裡像落湯雞一樣的蕭師妹。

　　然後當我睜開眼睛，房間裡果然就沒有了蕭師妹——因為她正站在我的眼前，在浴室裡。

　　我揉揉眼睛，更覺得這是一個夢了。

　　因為蕭師妹此刻身上的穿著，跟夢境非常相符：totally naked。

　　她的身體跟我想像的一樣，充滿青春的活力，全身沒有一克多餘的肉，從脖子到腳尖，像繃緊了的弓弦。

　　她的身體跟我想像的不一樣，我實在沒有想到，她會是這麼的白。

　　蕭師妹身體上的所有部分，無論是肩膀、膝蓋或其它，都像是上一秒剛成熟的果實，並不是完全豐滿的，但已經可供採摘。

　　這個moment，果樹向我走了過來。

　　下一個moment，果樹還開口說話了，她說，師兄，抱我好嗎？我冷。

　　雖然我仍然是個已婚男士，但所有的道德觀念，都在這一刻崩潰了。地板在劇烈搖晃，地球在土崩瓦解，我手裡唯一握著的，只是這對單薄的肩膀。

　　水漸漸變得熱了，花灑噴出的範圍並不大，但已經足夠溫暖兩個人。

　　剛才在冷雨裡，她沒有說過一句，如今在浴室裡白茫茫一片，氤氳著溫暖的蒸氣，她卻不斷說，抱緊點，好冷。

　　兩個飽受感情打擊的男女，像兩條赤身裸體的蛇，糾纏在一起。這個時候似乎更適合進行其它的交流，但我們的溝通，主要還圍繞著心靈上。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坦誠相見。

　　我們本來是要接吻的，可她突然就哭了起來，於是我停下了所有動作，聽她斷斷續續地哭訴。

　　有什麼好哭的呢，其實？

　　我想，就是這樣了，她一輩子都會是個愛哭的女孩，就算到了七十歲，也只是一個愛哭的老女孩。她一輩子都需要男人來保護。而Gigi呢，她天塌下來都那麼鎮定自若，永遠不給我保護她的機會。

　　不想時還好，一想起Gigi，接下來滿心裡都是她了。

　　蕭師妹說，昨晚剛回去不久，那個賤人就出現在她宿舍樓下。

　　我想，那個時候，我應該正扶著Gigi的ex-bf上車。

　　她說，我恨死他了，可是他帶著一大束玫瑰，還有吉它。

　　我想，喔，我從來沒送過Gigi玫瑰。

　　她說，我恨死那個賤人了，可是他彈起了吉它，不顧所有人圍觀起哄。

　　我想，跟我表姐夫一個德性，那次跟Gigi一起去海邊燒烤……

　　她說，所以我還是有點心動了，他說他已經跟那女人徹底決裂了，他說他愛的還是我，求我原諒。他還一邊哭，一邊跪了下去。

　　我想，如果我對著Gigi下跪，情況會有所改變嗎？

　　她說，整個宿舍樓都轟動了，所有人都探出頭來，看他的笑話，他卻一點都無所謂。不管是怎麼樣的女人，有個男人為了她這麼丟臉，都一定會感動的。師兄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想著你，我一定就原諒他了……

　　我突然像被雷劈了一下，整個人從夢中驚醒過來。

　　我欣喜若狂地拍手，心裡湧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蕭師妹被我嚇著了，我回過神來，盡可能用最嚴肅的表情說，師妹，我求你一件事好嗎？

　　蕭師妹茫然地點了點頭。

　　我一字一頓道，下星期六，跟我去民政局。

　　所以說，我又站在這裡了，南山區民政局門口，上午十點。跟故事開頭的那個上午相比，天氣仍是不錯，只是涼了許多。

　　我穿著粉紅色的襯衫，外面是一件連帽小西服，手裡拿著顏色喜慶的結婚證。這本證件從生效到現在，不過是12個工作日的時間，而今天我們就要把它報銷掉了，深圳速度，如假包換。

　　我打開來端詳了一下，照片上兩人笑得非常有默契，都是一副大便秘結的表情。或許這張照片從一開始，就已經暗示了結局？

　　現在回想起來，這是一段非常不靠譜的婚姻。我跟Gigi的個性相差了九條街那麼遠，因為誤會而閃婚，因為理解而閃離，這樣的結果，實在是很合理，也很合乎邏輯。

　　當然了，話雖這麼說，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我作為一個多愁善感的文學青年，仍然是感慨萬千。

　　但是還能怎麼樣呢，賽普勒斯有句諺語說，人無百日好，女無百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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