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80後小夫妻閃婚實錄 | 上頁 下頁
五二


  從今開始,我們這對結婚三天,認識不到兩個星期的速成夫妻,將會住到同一個屋簷下,開始新嶄嶄的同居時代。

  同居第一天的早晨,是從床上開始的。

  對於我來說,跟Gigi結婚的好處是,我得到了一個全自動的人肉……鬧鐘。

  對的,鬧鐘,中文名叫鬧鐘,英文名字叫鬧clock。

  相比於手機鬧鐘而言,Gigi具有顯而易見的優勢,首先她造型優美,呈流線形,其次她可自動調節音量,最重要的是,當用戶想要賴床時,她不可能被隨手關掉。

  我睡覺時特別怕光,所以當這天早上,落地窗的窗簾刷一聲,刺眼的陽光鋪天蓋地洶湧而來時,我頓時化作碎片,灰飛煙滅了。好吧,我又不是吸血鬼,我只是頓時睡意全消,坐起身來。

  樓下客廳傳來瑜伽的詭異音樂,我撫著額頭,摸出枕頭底下的手機。我的聖母馬里奧兄弟啊,這個moment,不過是早上七點半而已。

  因為我在公司上班四年都沒有升職的原因,作為安慰,我也擁有一些有限度的特權,比如說,上班可以遲到,但不能早退。但是,作為一個非常有工作責任感的文學青年,我並沒有濫用特權,所以我並不是每天都睡到九點多。比如說,週末約好去玩的時候,我就會起得特別早。

  總而言之,我在公司是遲到的代名詞,同事們早就習慣了。就像地震前會雞飛狗跳的,出現許多異象,如果我今天準時去上班,同事們也會以為有什麼大事發生,比如說,公司就要倒閉了,今天早上發遣散費什麼的。

  嗯哼,我本質上是一個宅心仁厚的讀書人,我不忍心看到公司裡人心惶惶,沙塵滾滾,所以我下定決心,排除萬難,生命不息,磨蹭不止,沒遲到就絕不去上班。

  那我做些什麼好呢?我撓頭想了一想,就多洗個澡吧。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嘞,嚕啦嚕啦嚕啦嚕啦嚕啦嘞……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大家一起來洗澡澡……

  呃,好像唱串了。

  如今我站在蓮蓬底下,讓激流而下的清水,沖刷掉我身上的睡意。啊,水啊,我要歌頌你,你是人類的母親,你是生命的源泉。沒有你的話,我拿什麼來泡面,又拿什麼來沖廁所咧?

  在這個moment,我批判地想起了美帝國主義的反動電影,《鵝美麗啃比油替》裡,對生活充滿絕望的男主角,所說的那句話,「早晨的淋浴是一天生活的頂點,之後的全是下坡」。這句對白,充分反映了資本主義世界的精神空虛以及腐敗墮落。

  我不得不指出,片中男主角的世界觀是完全錯誤的,很明顯,蹲廁才是一天生活的頂點。

  總而言之,為了消磨時間,我用二倍慢速來做一切的事情,洗澡,刷牙,穿衣,下樓梯,然後拿起Gigi準備好的早餐。呃,這份番茄雞蛋三明治,明顯是前天以及昨天晚上那些三明治的表親,唯一不同的是,這次Gigi把白麵包換成了全麥麵包,讓它的健康指數又上了一個臺階。

  我從麵包裡找出一粒完整的小麥,對Gigi說,你看,這是麵包的種子,把它種到陽臺上,等麵包樹長出來以後,我們就不用去買了。

  Gigi睜開眼睛,輕輕笑了一下,然後又閉上眼老僧入定去了。

  我慢慢地吃下麵包,慢慢地出門,慢慢地開車上班。路上的車子很多,誰願意插我前面的,儘管來插吧,今天我不趕時間。

  當我踏進公司大門的那一刻,仍然迎來前臺MM的一聲驚呼,天哪朱編,你今天是撞鬼啦?

  我淡定地對著前臺MM笑了一下,然後又像偉人一樣揮了揮手。沒辦法,這麼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了少女們的驚呼,如果說太有魅力也是一種罪的話,我大概會被施以司馬遷的那種刑。

  當我施施然走進編輯部,同事們紛紛對我的準時上班,表示了極大的懷疑以及親切的慰問。與會同事紛紛發表意見,老王認為,我是元旦三天撓牆撓出病來了,小蘇則提出建議,讓大家到財務部問問,今早是不是要提前發過節費什麼的。

  我作為一個非常具有洞察力的文學青年,發現了非常奇怪的一種現象,就是我們敬業愛崗的Linda姐姐,竟然到現在還沒來公司。這種我準時她遲到的現象,是一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文景觀,罕見程度僅次於日全食、獅子座流星雨,以及火星人把UFO停在路旁,到7-11戳魚蛋。

  我坐在位置上,用腳踢開電腦主機的電源,然後撓撓頭發,這個moment我想,早起的小雞有蟲吃,我今天起得那麼早,能撈到啥好處呢?

  然後呢,真的就有好事發生了。天道酬勤,古人誠不我欺啊。

  事發經過乃是如此,當日,將近午時三刻,人事部的大臣來報,傳老闆懿旨,由於宰相Linda公去醫院做理療了,告病一天,故原本由Linda姐主持的面試,現由我代為舉行。謝主隆恩,吾老闆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當即虎軀一震,虎目圓瞪,虎虎生風,我覬覦公司的女模特,妄想面試之,再潛規則之,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當然了,現在已經娶了一個公司的女模特,Gigi老師,其他女模特再漂亮,對我來說,都只是糞土。

  沒錯,除非你是阿拉蕾,否則糞土就是不可褻玩的,可是作為一個熱衷於觀察世象百態的文學青年,我的確有興趣遠觀一下。

  我深吸一口氣,又將真氣運轉了一個小周天,臉上裝出不經意的表情,問人事部的丁姐,嗯哪,這次招聘什麼模特哇?

  丁姐翻了一個白眼,你傻啊,誰跟你說招聘模特了。你們編輯部上個月不剛走了一個人嘛,招個編輯。

  我翻了兩個白眼,情緒馬上疲軟了。此刻我心裡哇涼哇涼的,就好像剛撿到錢,一看是假鈔,就好像剛撿到女人了,一看是李宇春。

  該怎麼說呢,我們編輯部十來號人馬,俱是飽讀詩書之士,如果說起內在美,那絕對是鋼鋼的。

  可是哇,上帝是公平的對吧,他給了你一樣,就不給你另一樣,也就是說他永遠留著一手,沒把我們當自己人。所以啊,我們這些內在美的編輯,外在嘛,看上去就不那麼美了。

  一句話概括,編輯部全體同仁,長得是像霧像雨又像風,就是不太像人。

  此情此景,有詩贊曰:

  廟小妖風大,
  池淺王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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