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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敏悟(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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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字 謝石,潤夫,成都人,宣和間至京師,以拆字言人禍福。求相者但隨意書一字,即就其字離析而言,無不奇中,名聞九重,上皇因書一「朝」字,令中貴人持往試之。石見字,即端視中貴人曰:「此非觀察所書也。」中貴人愕然曰:「但據字言之。」石以手加額曰:「『朝』字,離之為『十月十日』字,非此月此日所生之天人,當誰書也!」一座盡驚。中貴馳奏。翌日,召至後苑,令左右及宮嬪書字示之,論說俱有精理,錫齎甚厚,補承信郎。緣此四方求相者,其門如市。 有朝士,其室懷娠過月,手書一「也」字,令其夫持問。是日坐客甚眾,石詳視,謂朝士曰:「此閣中所書否?」曰:「何以言之?」石曰:「謂語助者,焉、哉、乎、也,固知是公內助所書。」問:「盛年三十一否?」曰:「是也。」「以『也』字上為『三十』,下為『一』字也。」「然吾官寄此,當力謀遷動,還可得否?」曰:「正以此為撓耳。蓋『也』字著『水』則為『池』,有『馬』則為『馳』,今池運則無水,陸馳則無馬,是安可動也?又尊閣父母兄弟近身親人,皆當無一存者。以『也』字著『人』,則是『他』字,今獨見『也』字而不見『人』故也。又尊閣其家物產亦當蕩盡否?以『也』字著『土』則為『地』字,今不見『土』只見『也』。俱是否?」曰:「誠如所言。然此皆非所問者。賤室憂懷娠過月,所以問耳?」石曰:「是必十三個月也。以『也』字中有『十』字,並兩旁二豎下畫為十三也。」〔邊批:或三十一,或十三,數而參之以理。〕石熟視朝士曰:「有一事似涉奇怪,固欲不言,則吾官所問,正決此事。可盡言否?」朝士因請其說。石曰:「『也』字著『蟲』為『蟲也』(蛇)字,今尊閣所娠,殆蛇妖也。然不見蟲,則不能為害。謝石亦有薄術,可為吾官以藥下驗之,無苦也。」朝士大異其說,固請至家,以藥投之,果下數百小蛇,都人益共神之,而不知其竟挾何術。 〔述評〕 後石拆「春」字,謂「秦」頭太重,壓「日」無光,忤相檜,死於戍。 建炎間,術者周生善相字。車駕至杭,時虜騎驚擾之余,人心危疑,執政呼周生,偶書「杭」字示之,周曰:「懼有警報。」乃拆其字,以右邊一點配「木」上即為「兀術」。不旬日,果傳兀術南侵。當趙、秦廟謨不協,各欲引退,二公各書「退」字示之,周曰:「趙必去,秦必留。日者君象,趙書『退』字,『人』去『日』遠;秦書『人』字,密附『日』下,字在左筆下連,而『人』字左筆斜貫之,蹤跡固矣,欲退得乎?」既而皆驗。 往年有叩試事者,書「串」字,術者曰:「不特鄉闈得雋,南宮亦應高捷。蓋以『串』寓二『中』字也。」一生在傍,乃亦書「串」字令觀,術者曰:「君不獨不與賓興,更當疾。」詢其所以,曰:「彼以無心書,故當如字;君以有心書,『串』下加『心』,乃『患』字耳。」已而果然。 相傳文皇在燕邸時,嘗微行,詣一相字者,寫「帛」字令看,其人即跪拜,稱「死罪」。王驚問故,對曰:「『皇』頭『帝』腳,必非常人也。」後有人亦書「帛」字,其人曰:「是為『白巾』,君必遭喪。」 蘇黃遷謫 蘇子瞻謫儋州,以「儋」字與「瞻」相近也;子由謫雷州,以「雷」字下有「田」字也;黃魯直謫宜州,以「宜」字類「直」字也,此章子厚諧謔之意。當時有術士曰:「『儋』字從立人,子瞻其尚能北歸乎?『雷』字『雨』在『田』上,承天之澤也,子由其未艾乎?『宜』字有蓋棺之義,魯直其不返乎?」後子瞻歸,至毗陵而卒;子由老於潁,十餘年乃終;魯直竟沒於宜。 子犯 城濮之役,晉文公夢與楚子搏,楚子伏己而盬其腦,是以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我且柔之矣!」 劉伯溫 高祖方欲刑人,劉伯溫適入,亟語之夢:「以頭有血而土傅之,不祥,欲以應之。」公曰:「頭上血,『眾』字也,傅以土,得眾且得土也,應在三日。」上為停三日待之,而海寧降。 董伽羅 通海節度使段思平,為楊氏所忌,逃之。剖野核桃,有文曰:「青昔」。思平拆之曰:「青乃十二月,昔乃二十一日,吾當以是日舉義。」遂借兵東方,及河,欲渡,思平夜夢人斬其首,又夢玉瓶耳缺,又夢鏡破,懼不敢進兵。軍師董伽羅曰:「三夢皆吉兆也。公為大夫。夫,去首為『天』,天子兆也;玉瓶去耳為『王』;鏡中有影,如人相敵,鏡破影滅,無對矣。」思平乃決。遂逐楊氏而有其國。改蒙曰「大理」。 〔述評〕 《小說》載,秦王夢日落、山崩、海幹、花謝,群臣莫能解者。甘羅年十二,進曰:「日落帝星現,山崩地大平,海幹龍獻寶,花謝子收成。」事雖不經,亦雲善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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