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卷十八敏悟

卷十八敏悟(1)

　　剪綵成花，青陽笑之。人工則勞，大巧自如。不蔔不筮，匪慮匪思。集「敏悟」。

　　司馬遹

　　晉惠帝太子遹。自幼聰慧，宮中嘗夜失火，武帝登樓望之，太子乃牽帝衣入暗中。帝問其故，對曰：「暮夜倉卒，宜備非常，不可令照見人主。」時遹才五歲耳，帝大奇之。嘗從帝觀豕牢，言於帝曰：「豕甚肥，何不殺以養士，而令坐費五穀？」帝撫其背曰：「是兒當興吾家。」後竟以賈後讒廢死，諡湣懷，籲，真可湣可懷也！

　　[評]

　　此大智識人，何以不祿？噫！斯人而祿也，司馬氏必昌，而天道僭矣。遹諡湣懷，而繼惠世者，一懷一湣，馬遂革而為牛，天之巧于示應乎？

　　李德裕

　　李德裕神俊，父吉甫每向同列誇之。武相元衡召謂曰：「吾子在家，所讀何書？」意欲探其志也。德裕不應，翌日，元衡具告吉甫，吉甫歸責之。德裕曰：「武公身為帝弼，不問理國調陰陽，而問所讀書。書者，成均、禮部之職也。其言不當，是以不應。」吉甫複告。元衡大慚。

　　[評]

　　便知是公輔之器。

　　洪鐘

　　崇仁洪鐘，生四歲，隨父朝京以訓導考滿之京。舟中朝京與客奕，鐘在旁諦觀久之，悟其行勢，導父累勝。比至臨清，見牌坊大字題額，索筆書之，遂得字體，至京師，即設肆鬻字，京師異為神童。憲宗聞之，召見，命書，即地連畫數字，又命書「聖壽無疆」四字，鐘握筆久之，不動。上曰：「汝容有不識者乎？」鐘叩頭曰：「臣非不識字，第為此字不敢於地上書耳。」上嘉其言，即命內侍舁幾，複以蹋凳立其上，書之，一揮而就。上喜，命翰林給廩讀書，其父升國子助教，以便其子。

　　[按]

　　鐘弘治庚戌年十八登進士，策授中書。不幸嬰疾，未三十而夭。豈佛家所謂「修慧未修福」者邪？

　　高定

　　高定年七歲，讀《尚書》。至《湯誓》，問父郢曰：「奈何以臣伐君？」父曰：「應天順人。」定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於社。』豈是順人？」父不能答。

　　[述評]

　　夷、齊爭之千年，高童決之一語。彼獐鹿、松槐之對，徒齒牙得利，不足道矣。

　　賈嘉隱七歲，以神童召見。時長孫無忌、徐績於朝堂立語，徐戲之曰：「吾所倚何樹？」曰：「松樹。」徐曰：「此槐也，何言松？」賈雲：「以公配木，何得非松？」長孫亦如徐問之，答曰：「槐樹。」長孫曰：「不能複矯對耶？」曰：「木旁加鬼，何煩矯對？」

　　王雱數歲時，客有以一獐一鹿同器以獻荊公者，問雱：「何者是鹿，何者是獐？」雱實未辨，乃熟視曰：「獐邊者鹿，鹿邊者是獐。」客大奇之。

　　杜鎬

　　杜鎬侍郎兄仕江南為法官。嘗有子毀父畫像，為近親所證者，兄疑其法未能決，形於顏色。鎬尚幼，問知其故，輒曰：「僧、道毀天尊、佛像，可以比也。」兄甚奇之。

　　文彥博　司馬光

　　彥博幼時，與群兒戲，擊球，球入柱穴中，不能取，公以水灌之，球浮出。

　　司馬光幼與群兒戲，一兒誤墮大水甕中，已沒，群兒驚走，光取石破甕，遂得出。

　　〔評〕

　　二公應變之才，濟人之術，已露一斑。孰謂「小時了了者，大定不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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