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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具


  長安蔣生,戶部員外某第三子也,風流自喜。偶步海岱門,見車上婦美,初窺之,婦不介意;乃隨其車而尾之,婦有慍色,蔣尾不已,婦轉嗔為笑,以手招蔣。蔣喜出意外,愈往追車,婦亦回頭顧盼若有情者。蔣神魂迷蕩,不知兩足之蹣跚也。

  行七八裡,至一大宅,車中婦入。蔣癡立門外,不敢近,又不忍去。徘徊間,有小婢出手招蔣,且指示宅旁小門。蔣依婢往,乃圂圊所也。婢低語:「少待。」蔣忍臭穢,屏息良久。日漸落,小婢出,引入,曆廚灶數重,到廳院,甚堂皇,上垂朱簾,兩僮倚簾立。蔣竊喜,以為入洞天仙子府矣,重整冠,拂拭眉目,徑上廳。

  廳南大炕上坐一丈夫,麻黑大胡,箕踞兩腿,毛如刺蝟,倚隱囊怒喝曰:「爾何人?來此何為?」蔣驚駭身戰,不覺屈膝。未及對,聞環珮聲,車中婦出於室,胡者抱坐膝上,指謂生曰:「此吾愛姬,名珠團,果然美也。汝愛之原有眼力,第物各有主,汝竟想吃天龍肉耶?何癡妄乃爾!」言畢,故意將婦人交唇摩乳以誇示之。生窘急,叩頭求去。胡者曰:「有興而來,不可敗興而去。」問:「何姓?父何官?」生以實告。胡者笑曰:「而愈妄矣,而翁,吾同部友也,為人子侄而欲汙其伯父之妾,可乎?」顧左右取大杖,「吾將為吾友訓子。」一僮持棗木棍長丈餘,一僮直前按其項僕地,褲剝下,雙臀呈矣,生哀號甚慘。婦人走下榻跽而請曰:「奴乞爺開恩。奴見渠臀比奴臀更柔白,以杖擊之,渠不能當;以龍陽待之,渠尚能受。」胡者叱曰:「渠,我同寅兒也,不可無禮!」婦又請曰:「凡人上廟買物,必挾買物之具,渠挾何具以來,請驗之。」胡者喝驗,兩僮手摩其陰報曰:「細如小蠶,皮未脫棱。」胡者搔其面曰:「羞!羞!挾此惡具,而欲唐突人婦,尤可惡。」擲小刀與兩僮曰:「渠愛風流,為修整其風流之具。」僮持小刀握生陰,將剝其皮。生愈惶急,涕雨下。婦兩頰亦發赤,又下榻請曰:「爺太惡謔!使奴大慚。奴想吃餑餑,有五鬥麥未磨,毛驢又病,不如著渠代驢磨面贖罪。」胡者問:「願否?」生連聲應諾,婦人擁胡者高臥。兩僮負麥及磨石至,命生於窗外磨麥,兩僮以鞭驅之。

  東方大白,炕上呼雲:「昨蔣郎苦矣,賜餑餑一個,開狗洞放歸。」生出,大病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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