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筆記雜錄 > 豔異編 | 上頁 下頁 |
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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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甯中,有王生者,貴家之子也,隨計至都下。當薄暮被酒,至延秋坊,過一小宅,有女子甚美,獨立於門,徘徊徙倚,若有所待者。生方注目,忽有騶騎呵衛而來,下馬於此宅,女子亦避去。匆匆遂行,初不暇問其何姓氏也。抵夜歸,複過其門,則寂然無人聲。循牆而東數十步,有隙地丈余,蓋其宅後也。忽自內擲一瓦出,拾視之,有字雲:「夜於此相候。」生以牆上剝粉戲書瓦背雲:「三更後宜出也。」複擲人焉。因稍退十余步伺之。少頃,一男子至,周視地上,無所見,微歎而去。既而三鼓,月高霧合,生亦倦睡,欲歸矣。忽牆門軋然而開,一女子先出,一老嫗負笥從後。生遽就之,乃適所見立門首者。熟視生,愕然曰:「非也。」回顧媼,媼亦曰:「非也。」將複入。生攙而劫之曰:「汝為女子,而夜與人期至此。我執汝詣官,醜聲一出,辱汝門戶。我邂逅遇汝,亦有前緣。不若從我去。」女泣而從之。生攜歸逆旅,匿小樓中。女自言曹氏,父早喪,獨有己一女,母鍾愛之,為擇所歸。女素悅姑之子某,欲嫁之,使乳媼達意於母。母意以某無官,弗從,遂私約相奔,牆下微歎而去者,當是也。生既南宮不利,遷延數月,無歸意。其父使人詢之,頗知有女子偕處。大怒,促生歸,扃之別室。女所齎甚厚,大半為生費,所餘與媼坐食垂盡。使人訪其母,則以亡女故,抑鬱而死久矣。女不得已,與媼謀下汴,訪生所在。時生侍父官閩中。女至廣陵,資盡不能進,遂隸樂籍,易姓名為蘇媛。生游四方,亦不知女安否。數年自浙中召赴闋,過廣陵,女以倡侍宴識生。生亦訝其似女,屢目之。酒半,女捧觴勸,不覺兩淚墮酒中。生淒然曰:「汝何以至此?」女以本末告。淚隨語零,生亦愧歎流涕。不終席,辭疾而起。密召女,納為側室。其後生子,仕至尚書郎,歷數郡。生表弟臨淮李從為予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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