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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之次且


  戚之次且謂鬱離子曰:「子何為其垂垂也與?子非有願欲於今之人也,何為其然也?」

  鬱離子仰天歎曰:「小子焉知予哉!」

  戚之次且曰:「昔周之婭冶子早喪其父,政屬於家僮,沸用賄,於是家日迫,將改父之舊。其父之老不可,僮群詢而出之;其母禁之,僮曰:『老人不知死而弗自靖也』夫以其父之老與其母之言且不聽也,而況於疏遠之人乎?憂之何補,祗自痗也。」

  鬱離子曰:「吾聞天之將雨也,穴蟻知之;野之將霜也,草蟲知之。知之於將萌,而避之於未至,故或徙焉或蟄焉,不虛其知也。今天下無可徙之地可蟄之土矣,是為人而不如蟲也。《詩》不雲乎:『匪鶉匪鳶,翰飛戾天;匪鱣匪鮪,潛逃於淵。』言其無所往也。吾何為而不憂哉?」

  戚之次且曰:「昔者孔子以天縱之聖而不得行其道,顛沛窮厄無所不至,然亦無往而不自得。不為無益之憂以毀其性也。是故君子之生於世也,為其所可為,不為其所不可為而已。若夫吉凶禍福,天實司之,吾何為而自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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