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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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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魯公質舉進士,和凝相主文,愛其私試,因以登第。凝舊在第十三人,謂公曰:「君之辭業合在甲選,暫屈為第十三人,傳老夫衣缽可乎?」魯公榮謝之。後至作相,亦複相繼。時門生獻詩,有「從此廟堂添故事,登庸衣缽亦相傳」之句。初,周祖自鄴起師向闕,京國罹亂,魯公遁跡民間。一旦,坐對正巷茶肆中,忽一形貌怪陋者前揖雲:「相公相公,無慮無慮。」時暑中,公執一葉素扇,偶寫「大暑去酷吏,清風來故人」一聯在上,陋狀者奪其扇,曰:「今之典刑,輕重無准,吏得以侮,何啻大暑耶公當深究獄弊。」持扇急去。一日,於襖廟後門,一短鬼手中執其扇,乃茶邸中見者。未幾,周祖果以物色聘之,得公於民間,遂用焉。憶昔陋鬼之語,首議刑典,疏曰:「先王所恤,莫重于刑。今蘩苛失中,輕重無准,民罹橫刑,吏得侮法。願陛下留神刑典,深軫無告。」世宗命公與台官劇可久、知雜張湜聚都省詳修刊定,惟務裁減,太官供膳。殆五年書成,目曰《刑統》。 張尚書詠再知益州,轉運使黃觀以治狀條奏,下詔褒美。時賊鋒方斂,紀綱過肅,蜀民尚懷擊柝之惴,而嘉、邛二州新鑄景德大鐵錢,利害未定,橫議蠭起,朝廷慮之。遣謝賓客濤為西川巡撫,上臨軒諭之曰:「詠之性剛決強勁,卿之性仁明和恕,卿往濟之,必無遺策。宜以朕意諭詠:『賴卿在彼,朕無西顧之憂,每事宜與濤協心精議,副朕倚矚。』」謝公至蜀,明宣寬詔,尚書公抃蹈泣拜。舉率從稟,並轡撫勞,西蜀遂安。 太祖受禪,以趙韓王普有佐命巨勳,除右諫議大夫、樞密直學士。未幾,範質罷相,以公為門下侍郎、平章事。既冠台府,參總廟權。參政呂余慶、薛居正雖副之,但奉行制書,備位而已。不宣制,不預奏事,不押班,每府候對長春殿廬,啟沃大小之務,盡決於公。兼權之議,喧于時論。會李繼遷擾邊,用公計,封趙保忠守夏台故地,因令滅之。保忠翻與繼遷合謀為邊患。河西極撓,咎歸於公。因不得專政,詔令參政更掌印押班奏事,分其權也。舊制,宰相報到,未刻方出中書。會歲大熱,特許公才午歸第,遂為永制。年七十一,病久無生意,解所寶雙魚犀帶,遣親吏甄潛者詣上清太平宮醮星,露懇以謝往咎。上清道錄薑道元為公叩幽都,乞神語,神曰:「趙某開國忠臣也,奈何冤累,不可逃。」道元又叩乞所冤者,神以淡墨一巨牌示之,濃煙罩其上,但牌底見「大」字爾。潛歸,公力疾冠帶出寢,涕泣受神語。聞牌底「大」字,公曰:「我知之矣,此必秦王廷美也。然當時事曲不在我,渠自與盧多遜遣堂吏趙白交通,其事暴露,自速其害,豈當咎予但願早逝,得面辨於幽獄,曲直自正。」是夕,普卒。上感悼涕泗,自撰神道碑,八分禦書賜之。 真宗中年,多或不豫,欲權弭聽斷,養和于西林園,即太清樓也。議委政于皇太子,加冠監國,用王沂公曾以輔之。時中丞王臻不喻上意,議方下,遽以疏上雲:「臣聞欲行皇子冠,《左傳異議》曰:『以星終為年紀,十二而一周,于天道備。』所以人君十二始冠,冠,弁也,行之於廟。漢已還,間有即位而冠者,皆出於不得已也,故改其名為加元服。皆漢儒因事旋講,實非古也。《冠義》雲:『冠者,禮之始也,王教之本。』今皇子未成,俾冠而臨國,冠道未成,不冠而監,豈可以童子之道理焉唐景雲二年,睿宗欲以皇太子監國,召三品以上官建議,群臣莫敢對者。臣竊謂茲事體重,陛下春秋未高,伏望陛下念萬國,調順氣劑,存真納和,不必過計。社稷萬靈,扶擁聖履』雲。時以政出宮闈,不敢妄決,議者遂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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