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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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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審琦,昭憲皇太后之兄也。建寧州節,一旦請覲,審琦視太祖、太宗皆甥也。一日,陳內宴于福甯宮,昭憲後臨之,祖宗以渭陽之重,終宴侍焉。及為壽之際,二帝皆捧觴列拜,樂人史金著者粗能屬文,致詞於簾陛之外,其略曰:「前殿展君臣之禮,虎節朝天;後宮伸骨肉之情,龍衣拂地。」祖宗特愛之。 張秉,戶部員外郎、知制誥。唐故事,首曹罕有掌誥者,秉乞退為行內,不試演綸之職,遂退為度支員外郎、知制誥,自爾為例。 柴諫議成務知河中府,有遠識妙略。當銀、夏未甯,蒲中最扼飛挽之沖,公悉應之,略無弛曠。嘗患府衢狹隘,市民歲侵,簷閭節密,幾輈之不容,公計之曰:「時平民安,萬一翠華西幸,輪蹄扈蹕,千乘萬騎,胡以為處?」遂奏乞撤民居以廣街衢,可之。未幾,果有汾陰之幸,因留蹕蒲關凡五日。 張去華登甲科,直館,喜激昂,急進取,越職上言:「知制誥張澹、盧多遜、殿院師頏,詞學荒淺,深玷台閣,願較優劣。」太祖立召澹輩臨軒重試,委陶穀考之,止選多遜入格,餘並黜之。時諺謂澹為「落第紫微」,頏為「揀停殿院」。賜去華襲衣、銀帶,為右補闕,士論短之。後十六年不遷,反不逮平進者。榜下宋白,昔同直館,白為學士,去華猶守舊職。 邵曄知廣州,鑿內濠以泊舟楫,不為颶風所害。相次陳世卿代之,奏乞免本州計口買鹽之害。五年之後,民始有完衣飽食。廣人歌曰:「邵父陳母,除我二苦。」 張乖崖鎮益,屢乞代,當蜀難已平,願均勞逸。王文正旦舉淩侍郎策,具言性稟純懿,臨蒞強濟,所治無曠。上喜,遂除之。淩公少年嘗夢人以六印懸劍鋒以授之,後在劍外凡六任。時辟楊蟫為益倅,奏名上,太宗不識「蟫」字,亟召問立名之因。奏曰:「臣父命之,不知其由,兄蚡、弟蛻盡從『蟲』。臣家漢太尉震之後,今已孤,不敢輒更。」上曰:「『蟫』有何義」奏曰:「臣聞出《羽陵蠹書》,曰白魚蟲也。」上歎曰:「古人名子,不以日月山川隱疾,尚恐稱呼有妨,今以細碎微類列名其子,未知其謂也。」以御筆抹去「蟲」,止賜名覃。弟蛻之女妻夏英公,閫范嚴酷,聞於掖庭。因率命婦朝後宮,章獻後苛責之,方少戢。 胡大監旦知明州,道出維揚。時同年董給事儼知揚州,遇之特歡,截篙投櫓以留之。一日,延入後館,出姬侍,列肴餗,其宴豆皆上方貴器,飲酣,胡謂董曰:「吾輩出於諸生,所享若此,粗亦忝矣。弊舟亦有衰鬟二三,容止玩飾不侔同年之家。人生會合難得,或不棄,來日能枉駕弊舟數杯可乎?」董感其意,大喜。徐又曰:「三品珍器,貧家平生未識,可略假舟中,聊以誇示荊釵得否?」董笑曰:「狀元兄見外之甚也。」亟命滌濯,以巨奩盡貯之,對面封訖,令送舟中。明日五鼓,張帆乘風,瞥然不告而行。不旬至杭州,薛大諫映亦榜下生也,首問胡曰:「過維揚,見董同年否?」胡曰:「見」。又曰:「董望之材器英邁,奇男子也,然止是性貪。」一日尊前,胡謂薛曰:「聊假二千緡,創立鑒湖別墅,鄞麾才罷,便當謝病,一扁舟釣於越溪,豈能隨蝸蠅競吻角乎?」薛公不得已,贈白金三百星,聊為釣溪一醉。旦轗頷領之,不為少謝。後知制誥,王繼恩平蜀有功,恃勳邀寵,潛溢怨讟,將加恩,以銀數千兩賂旦,托為褒詔,事敗,旦削籍為典午,竄當州安置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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