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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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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多遜相生曹南,方幼,其父攜就雲陽道觀小學。時與群兒誦書,廢壇上有古簽一筒,競往抽取為戲。時多遜尚未識字,得一簽,歸示其父,詞曰:「身出中書堂,須因天水白。登仙五十二,終為蓬海客。」父見頗喜,以為吉讖,留簽於家。迨後作相,及其敗也,始因遣堂吏趙白陰與秦王廷美連謀,事暴,遂南竄,年五十二,卒于朱崖。簽中之語,一字不差。初,多遜與趙韓王睚眥,太宗踐祚,每召對,即傾之。上以膚受,頗惑之,黜普于河陽。普朝辭,抱笏面訴,氣懾心懦,奏曰:「臣以無狀之賤,獲事累聖,況曩日昭憲聖後大漸之際,臣與先帝面受顧命,遣臣親寫二券,令大寶神器傳付陛下,以二書合縱批文,立臣銜為證。其一書先後納於棺,一書先帝手封收宮中,乞陛下試尋之,孤危之跡,庶乎少雪。臣此行身移則事起,豺狼在途,危若累卵,誰與臣辨?」後果得此書於禁中,帝疑既釋,竄多遜于朱崖。上謂普曰:「朕幾欲誅卿。」故王禹偁《韓王挽詞》有「鴻恩書冊府,遺訓在金滕」,乃此事也。 至道元年燈夕,太宗禦樓,時李文正昉以司空致仕於家,上亟以安輿就其宅召至,賜坐於禦榻之側,敷對明爽,精力康勁。上親酌禦尊飲之,選殽核之精者賜焉,謂近侍曰:「昉可謂善人君子也,事朕兩入中書,未嘗有傷人害物之事,宜其今日所享也。」又從容語及平日藩邸唱和之事。公遽離席,歷歷口誦禦詩幾七十餘篇,一句不訛。上謂曰:「何記之精耶?」公奏曰:「臣不敢妄對,臣自得謝無事,每晨起盥櫛,坐於道室,焚香誦詩,每一詩日誦一遍,間或卻誦道佛書。」上喜曰:「朕亦以卿詩別笥貯之,每愛卿翰墨楷秀,老來筆力在否?」公對曰:「臣素不善書,皆犬屯犬宗訥所寫爾。」上即令以六品正官與之,遂除國子監丞。 呂中令蒙正,國朝三入中書,惟公與趙韓王爾,未嘗以姻戚徼寵澤。子從簡當奏補,時公為揆門相,舊制,宰相奏子,起家即授水部員外郎,加朝階。公奏曰:「臣昔忝甲科及第,釋褐止授九品京官,況天下才能老於岩穴、不能沾寸祿者無限。今臣男從簡始離繈褓,一物不知,膺此寵命,恐罹陰譴,止乞以臣釋褐日所授官補之。」固讓方允,止授九品京官,自爾為制。公生於洛中祖第正寢,至易簀,亦在其寢。其子集賢二卿居簡平日親與文瑩語此事雲。 張司空齊賢致仕歸洛,康寧富壽,先得裴晉公午橋莊,鑿渠周堂,花竹照映,日與故舊乘小車攜觴遊釣,榜於門曰:「老夫已毀裂軒冕,或公綬垂訪,不敢拜見。」造一臥輿,以視田稼。醉則憩于木陰,酒醒則起。嘗以詩戲示故人:「午橋今得晉公廬,花竹煙雲興有餘。師亮白頭心已足,四登兩府九尚書。」公慕唐李大亮為人,對上前,申明律意,惟務裁減;又奏乞罷三班吏杖罰,請從贖論,皆可之。為江南東、西漕,經制饒、信、虔三州錢料,極為永便。又議私鑄之典曰:「小人雖加死法,亦盜鑄不已,間或敗遁,則嘯聚林穀。臣詢砂鑞錢每一金,煤屑鉛炭亦不減三分,但乞許民間折三分通用,既無厚利,自然不為矣。」後臺省駁議,恐隳縣官法,遂寢其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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