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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被刺


  同治八年,青州府知府王君汝訥被刺而死,其兇犯乃青州營步兵也。營中定制,凡馬兵出闕校閱,步兵精騎射者補之。有一步兵,武藝絕倫,發矢連中,而參將抑之,竟不得補馬兵闕。步兵懷恨,常欲刺之而未得間。會某月某日丁祭之期,步兵私念此其時矣。因磨白刃,先埋諸學官方磚下。

  至期,文武官皆已就位,步兵取白刃徑往祭所。于時黑夜中,雖有燈燭,眼光朦朧,步兵平素又但知參將為最貴,乃就首席一官,猛力刺之,應手而倒,則知府王君也。步兵曰:「誤矣。」亟往刺參將,參將負重傷,疾走以免。其下兵丁倉猝格鬥,死且傷者數人。步兵馳出廟門,左執刀,右挾矢。以禦追者,每發一矢無不中,複殺數人,於是追者不敢迫。至東門,門者呵之,複殺門者,斬關而出。遇一農夫驅驢負柴將入城,又殺農夫,推柴於地,而騎其驢以行。驢至水邊不肯渡橋,步兵亦若迷不識道者,盤旋往返,自晨至午仍在水邊追者愈聚愈眾,乃就執。訊之,則瞠目直視,但雲欲殺參將而已。遂置之極典。

  初,王太守之父為山東某縣令,接印之夕,滅燭將就寢,時窗外月明如晝,月光映射室中,忽見有人持白刃自屋簷飛下,破窗而入。太守之父自帳內窺之,見其在室中摸索,知欲刺人也。大駭,屏息移出帳後,伏於床下,刺客摸至床邊,果連斫之。旋覺無人,複破窗而去。既而詢知,此室為前任縣令所居,其仇家不知其移寓,故欲刺之。然使不見幾速避,已代人受刺矣。因是寒心,即日告病棄官歸,亦可謂哲於保身者。乃閱數十年,而其子仍在山東代人受刺,豈冥冥中果有定數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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