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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客除淫


  金山寺老僧普靜,畜一猴,毛色盡白,日鎖諸佛殿上,令聽講。一夕,脫索去,老僧歎曰:「業畜淫心未斷,必殺身。二十年功行,斷送卻矣。」

  會有陝商某,僑居鐵甕城,好畜美姬,婢女僕婦亦端好。一日,有褐裘少年款其戶,自言申姓,困苦塵囂,願假園亭以憩。某素有斷袖之癖,覬其貌美,許之。夜詣其閣,見牀無衾褥;笑日:「榻冷如冰,抱衣難臥,如不以賤軀為累,當移襆被來。」少年許諾。某命家奴攜錦褥,並鵝黃綾被陳榻上而去。

  某曳少年同臥,潛私之。少年笑曰;「被君輕薄,從此冠而釵矣。」某亦笑曰:「汝誠匿我,當廁諸金釵之列,豈敢視為外宅兒哉。」由是少年出入閨闥,某亦不禁,漸私其婢女僕婦,繼並亂其姬妾。初猶作宵戰,後竟白日宣淫,漫無顧忌。某素嬖之,不能驟加呵逐。

  一心腹友至;某潛與商榷。友曰:「開門揖盜,罪誠在汝。必欲除業種,當先斷其淫具。」某曰:「宮之乎?」友笑曰;「割雞焉用牛刀。」某固問之,答曰:「世有不持寸鐵而可下人腐刑者,特癡兒不察耳。」某請計,友曰:「此間有一娼,小字雪狗,下體發巨毒,盍召之來。」某從之。

  亡何,雪狗至,口脂麵粉,煙花中主帥也。某藏諸閨閣,夜令就少年寢。少年得雪狗,果大喜。雪狗本娼家婦,素善房術,少年又健戰,朝夕攻毒,殊無覺察。不半月,少年兩顴漸赤,時以手插褌際,似搔癢狀。又半月,雙眉頓蹙,呻吟作痛楚聲。越數日辭去。然兩三日必一來,來則與雪狗聚。後數日,不能步履,拄杖傴僂而至,與雪狗偎抱,竟夕轉側,不能興雲雨。雪狗故握其莖以掉弄之,砉然而脫。大聲呼痛,下牀覓杖,踉蹌遁去。雪狗就燈下出掌視之,見一具約五寸許,皮肉交黏,血淋淋如塗朱。嗣後竟不復來。

  友人至,笑曰:「宮刑己驗,但君以繡幃作蠶室矣。」某笑謝,並以百金賞雪狗去。

  後聞金山塔頂,有一白猴,下體潰爛而死。老僧瘞諸塔下,歎曰:「誰家惡毒兒,至此慘殺。然淫根盡拔,可以淨體皈三寶矣。」某囑友隱秘其事,而雪狗反為人詳言之。

  鐸曰:癡兒噬毒,必至喪身;浪子回頭,已成滅鼻。幸制心猿,勿投饞犬。腐刑最下,其共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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