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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諂(2)


  來俊臣羅告裴宣禮七族反,武后薄其罪。殿中侍御史霍獻可,宣禮之甥也,言于太后曰:「陛下不殺裴宣禮,臣請殞命於前。以頭觸殿階,血流沾地,以示為人臣,不私其親。」太后不聽,獻可常以綠帛裹其傷,微露之於襆頭下,冀太后見之以為忠。

  武后時,朱前疑上書雲:「臣夢陛下壽滿八百。」即拜拾遺。又言:「夢陛下發白再黑,齒落再生。」遷駕部郎中。出使還,上書雲:「聞嵩高呼萬歲。」賜以緋魚袋。時未五品,於綠衫上佩之。

  韋堅廣運潭成,陝縣尉崔成甫作得寶歌詞,自衣缺胯綠衫錦,半臂偏袒,膊紅羅抹額,於第一船作號頭唱之,婦人百餘人和之。

  陳少游除桂州,畏遠官覬近郡,時中官董秀用事,少游乃宿於其裡,候其下直際晚謁之,從容曰:七郎家中幾口,月費幾何?秀曰:久霟近職,然家累甚重,又屬時物騰貴,月費僅千餘緡。少遊曰:據此費用,俸錢不足,須求外人,方可取濟。少遊雖不才,請以一身獨供七郎之費。每歲請獻錢五萬貫。今先輸大半,余到官續送,免貴人勞慮,不亦可乎?秀忻然逾望,厚相結納。少遊言訖,泣曰:南方炎瘴,深愴違辭,恐不生還,再睹顏色。秀遽曰:中丞美才,不當遠去。請從容旬日,冀竭蹇分。時少遊又已納財於元載子仲武矣。秀為之內,載為之外,數日改拜宣州觀察使。後移越州,又徙揚州。十餘年間,三總大藩,皆天下殷厚處也。徵求貿易,且無虛日,斂積財寶累巨億萬。初結元載,每歲饋金帛約十萬貫,又納賄於用事中官駱奉仙劉清潭吳承倩等,由是美聲達於禁中,累加官至同平章事。

  韓滉判度支,秋霖彌月,壞人廬舍,鹽池為潦水,所入其味多苦。滉慮鹽戶乞減稅,乃詐奏雨不壞池,池生瑞鹽。上疑之,遣諫議大夫蔣鎮馳驛驗之,鎮與滉仍同上表賀,請宣副史館,置神祠,錫嘉號。

  齊映為江西觀察使,自以須為輔相,無大過而罷,冀複進用。乃倍斂貢奉,及大為金銀器以希旨。先是銀瓶高者五尺余,李兼在江西進六尺者。至是映因德宗誕日端五,為瓶高八尺者,以獻嚴綬,為左僕射司空。嘗預百寮廊下食,上令中使馬江朝賜櫻桃,綬為兩班之首,舊識江朝,敘語次不覺屈膝而拜。江朝答拜。御史大夫高郢亦從而拜,為卿史所劾,綬出鎮荊南,江朝降一官。

  李逢吉與翰林學士李紳不協,逐之嶺外,知制誥龐嚴蔣防坐紳党左遷。于敖封還詔書,時人皆以敖素與嚴善,訴其非罪,曰:于給事犯宰相之怒,伸龐蔣之屈,不亦仁乎?及駁奏出,乃是論龐嚴貶黜太輕,中外無不大噱。

  王彥威以戶部侍郎判度支,既掌利權,心希大用。時內官仇士良魚宏志禁中用事,先是左右神策軍多以所賜衣物于度支中估判,使曲從厚給其價,開成初有詔禁止,然趨利者猶希意從其請托。至是彥威大結恩私,凡內官請托,無不如意。物議鄙之。

  中書主簿滑渙與內官典樞密劉光琦相通,宰相議事,與光琦異同者,令渙達意,未嘗不遂所欲。宰相杜佑鄭絪皆姑息之,佑呼為滑八。

  孟簡佞佛,鎮襄陽,以腹心吏陸翰如上都進奏,委以關通中貴。翰持簡陰事,漸不可制。簡怒,追至州,以土囊殺之以滅口。翰子弟詣闕訴冤,且告簡贓狀。禦史台按驗獲簡賂吐突承璀錢帛,共計七千餘貫匹,再貶簡吉州司馬。

  崔元略戶部侍郎,出於宣授。時諫官有疏,指言內侍崔潭峻方有權寵,元略以諸父事之。元略上章自辯,上詔答雲:朕所命官,奚恤人言?然終不能逃父事內官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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