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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藝(2)


  隋耿詢之巧思若神,創意造渾天儀,不假人力,以水轉之。施於暗室中,外候天時動合符契。又作馬上刻漏,世稱其妙。

  北齊馬嗣明善醫,楊愔患背腫,嗣明以煉石塗之便瘥。因此為愔所重。煉石法:取粗黃石如鵝鴨卵大,猛火燒令赤,納醇醋中,自有石屑落醋裡,頻燒至石盡,取石屑曝乾,搗,下蓗和醋,以塗腫上,無不愈。

  梁姚僧坦,武帝常因發熱服大黃,增坦曰:至尊年高,大黃快藥,不宜輕用。帝弗從,遂至危篤。梁元帝嘗有心腹疾,諸醫皆請用平藥。僧坦曰:脈洪,實宜用大黃。從之,因而疾愈,賜錢百萬。

  隋許智藏,秦王俊有疾,文帝馳召之。俊夜夢其亡妃崔氏泣曰:本來相迎,今召許智藏,必當相苦,奈何?明夜又夢曰:妾得計矣,當入靈府中避之。智藏至,為俊診脈曰:疾已入心。即死。

  隋何稠有巧思,煬帝伐遼,稠制行殿及六合城。帝于遼左與賊相對,夜中施之,其城周回八裡,及女垣合高千仞,上布甲士,立仗建旗,四隅置闕,面列一觀,觀下三門。比明而畢,高麗望見,謂若神功。

  宇文愷為煬帝造觀風行殿,上容侍衛者數百人,離合為之,下施輪軸,推移倏忽,有若神功。人見之者莫不驚駭。

  中國久絕琉璃之作,匠人無敢厝意。何稠以綠瓷為之,與真不異。

  唐尉遲敬德善用槊,每單騎入賊陣,賊槊攢剌,終不能傷。又能奪取賊槊還以剌之。齊王元吉亦善馬槊,欲與相校,凡三奪元吉之槊。元吉雖相歎異,然甚以為恥。

  虞世南同郡沙門智永,善王羲之書。世南師焉,妙得其體。太宗以世南有五絕,書翰是其一。

  薛稷尤工隸書。自貞觀永徽之際,虞世南褚遂良,時人宗其書,自後罕複能繼者。稷外祖魏征家富圖藉,多有虞褚舊跡。稷銳精模仿,筆態遒麗,當時無及之者。又善畫博探古跡,睿宗在藩,留意小學,稷於是時特見招引。

  太宗工王羲之書,尤善飛白。嘗宴三品于元武門,帝操筆作飛白字賜群臣,或乘酒爭取於帝手。劉洎登禦牀,引手得之。皆奏曰:洎登禦牀,罪當死。請付法。帝笑曰:昔聞婕妤辭輦,今見常侍登牀。

  閻立本善畫,秦府十八學士圖,及貞觀中淩煙閣功臣圖,並立本之跡也。時人稱妙。太宗與侍臣學士泛舟于春苑池中,有異鳥隨波容與,太宗擊賞,詔座者賦詩,召立本令寫焉。閣外傳呼雲畫師。閻立本時已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側,手揮丹粉,瞻望座賓,不勝愧赧。退戒其子曰:吾少學讀書,今惟以丹青見知,躬廝役之務,辱莫甚焉!汝宜深戒,勿習此末技。

  太宗嘗謂魏征曰:虞世南死後,無人可與論書。征曰:褚遂良下筆遒勁,甚得王逸少體。太宗即日召令侍書。太宗出金帛購王羲之書,天下爭獻。遂良辨認真偽,一無舛誤。

  高宗以裴行儉工草書,以絹素百卷令行儉草書文選一部,帝覽之稱善,賜帛五百段。行儉嘗謂人曰:褚遂良非精筆佳墨,未嘗輒書。不擇筆墨而妍捷者,惟余與虞世南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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