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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鑒(1)


  齊徐勉王融,一代才俊,特相悅慕。嘗請交焉,勉謂所親曰:王郎名高望促,難可輕敝衣裾。後果陷法,以此見推識鑒。

  隋吏部侍郎高孝基,鑒賞機晤,清慎絕倫。然俊爽有餘,跡似輕薄。時宰多以此疑之,惟牛宏深識其真,推心委任。隋之選舉,於斯為最。時論彌服宏識度之遠。

  開皇中,平陳之後,天下一統。論者咸雲將致太平。房彥謙私謂李少通曰:主上性多忌克,不納諫諍。太子卑弱,諸王擅威。在朝惟行苛酷之政,未施宏大之體。天下雖安,方憂危亂。少通初謂不然,及仁壽大業之際,其言皆驗。

  李密為隋左親衛,嘗在仗下。煬帝顧見之,謂宇文述曰:向者左仗下黑色小兒為誰?對曰:故蒲山公李寬子也。帝曰:個小兒瞻視異常,勿令宿衛。

  唐劉文靜察高祖有四方之志,深自結納。竊觀太宗,謂裴寂曰:非常人也。大度類于漢高,神武同于魏祖。其年雖少,乃天縱矣。

  侯君集平高昌,自負其才,潛有異志。江夏王道宗常因侍宴,從容言曰:君集必為戎首。太宗曰:何以知之?道宗曰:見其恃有微功,深懷矜伐,恥在房玄齡李靖之下,常有不平之語。太宗曰:不可臆度猜貳。俄而君集謀反,太宗笑曰:果如公所揣。

  楊素稱賞封倫,每引與論宰相之務。因撫其牀曰:封郎必據吾此坐。又善李靖,拊其牀曰:卿終當坐此。

  隋時天下甯晏,論者咸以國祚方永。房玄齡密告其父,言:「隋帝本無功德,但誑惑黔黎,不為後嗣長計,混諸嫡庶,使相侵奪。儲後藩枝,競崇淫侈,終當內相誅戮,不足保全國家。今雖清平,其亡可翹足待也。」其父彥謙驚而異之。

  隋吏部侍郎高孝基,號為知人。見房玄齡,時年十八,深相嗟挹。謂裴矩曰:僕閱人多矣,未見如此郎者。必成偉器。但恨不睹其縱壑淩霄耳。

  杜如晦少聰悟,好談文史。高孝基深器重之。曰:公有應變之才,當為棟樑之用。願保崇令德。如晦果為良相,以孝基有知人之鑒,為樹神道碑以紀其德。

  高宗幸東都,時關中饑饉,上慮道路多草竊,命監察禦史魏元忠檢校車駕前後。元忠受詔,即閱視赤縣獄,得盜一人,神采語言異於眾。命釋桎梏,襲冠帶,乘驛以從,與之共食宿,托以詰盜。其人笑而許諾。比及東都,士馬萬數,不亡一錢。高季輔為吏部侍郎,凡所銓敘,時稱允當。太宗賜以金背鏡一面,以表其清鑒。

  則天問狄仁傑曰:朕要一好漢,任使有之乎?仁傑曰:作何任使?則天曰:朕欲待以將相。對曰:臣料陛下若求文章資歷,則今宰臣李嶠蘇味道亦足為文吏矣。豈非文士齪齪,思得奇才用之,以成天下之務乎?則天悅曰:此朕心也。仁傑曰:荊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真宰相才也。但久不遇,若用之,必盡節於國家矣。則天乃召拜洛州司馬。他日又求賢,仁傑曰:臣前言張柬之,猶未用也。則天曰:已遷之矣。對曰:臣薦之為相,今為洛州司馬,非用之也。又遷為秋官侍郎,竟召為相,果能興複中宗。蓋仁傑推薦之力也。

  姚崇為靈武軍使,將行,則天令舉外司堪為宰相者。崇亦對曰:張柬之沉厚有謀,能斷大事。且其人年老,惟陛下急用之。則天即日召見,以為鳳閣鸞台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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