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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君綽


  隋煬帝征遼,十二軍盡沒,總管來護坐法受戮,煬帝盡欲誅其諸子。君綽憂懼連誅,因與秀才羅巡、羅逖、李萬進結為奔走之友,共亡命至海州。

  夜黑迷路,路旁有燈火,因與共投之。扣門數下,有一蒼頭迎拜君綽,君綽因問:「此是誰家?」答曰:「科鬥郎君,姓威,即當府秀才也。」遂啟門,又自閉,敲中門,曰:「蝸兒,外有四五個客。」蝸兒即又一蒼頭也。遂開門,秉燭引客就館客位,床榻茵褥甚備。俄有二小童持燭自中門出,曰:「六郎子出來。」君綽等降階見主人。主人辭采朗然,文辯紛錯,自通姓名曰「威汙蠖」。敘寒溫訖,揖客由阼階,坐曰:「汙蠖忝以本州鄉賦,得與足下同聲,清宵良會,殊是所願。」即命酒合坐。漸至酣暢,談謔交至,眾所不能對。君綽頗不能平,欲以理挫之,無計,因舉觴曰:「君綽請起一令,以坐中姓名雙聲者,犯罰如律。」君綽曰:「威汙蠖。」實譏其姓。眾皆撫手大笑,以為得言。及至汙蠖,改令曰:「以坐中人姓為歌聲,自二字至五字。」令曰:「羅李,羅來李,羅李羅來,羅李羅李來。」眾皆慚其辯捷。羅巡又問:「君風雅之士,足得自比雲龍,何玉名之自貶子耶?」汙蠖曰:「僕久從賓貢,多為主司見屈。以僕後於群士,何異尺蠖于汙池乎?」巡又問:「公華宗,氏族何為不載?」汙蠖曰:「我本田氏,出於齊威王,亦猶桓丁之類,何足下之不學耶?」既而蝸兒舉方丈盤至,珍羞水陸,充溢其間。君綽及僕者無不飽飫。夜闌徹燭,連榻而寢。遲明敘別,恨恨俱不自勝。

  君綽等行數裡,猶念汙蠖,複來,見昨所會之處,了無人居,唯汙池,池邊有大蚓,長數尺。又有蝸螺丁子,皆大常者數倍,方知汙蠖及二豎皆此物也。遂共惡昨宵所食,各吐出青泥及污水數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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