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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1)


  反初及第

  劉軻,慕孟軻為文,故以名焉。少為僧,止于豫章高安縣南果園;複求黃老之術,隱於廬山;既而進士登第。文章與韓、柳齊名。

  反初不第

  張策,同文子也,自小従學浮圖,法號藏機,粲名內道場為大德。廣明庚子之亂,趙少師崇主文,策謂時事更變,求就貢籍,崇庭譴之;策不得已,復興博學宏辭,崇職受天官,複黜之,仍顯揚其過。策後為梁太祖従事。天祐中,在翰林,太祖頗奇之,為謀府。策極力媒孽,崇竟罹冤酷。

  無官受黜

  襄陽詩人孟浩然,開元中頗為王右丞所知。句有「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者,右丞吟詠之,常擊節不已。維待詔金鑾殿,一旦,召之商較《風》、《雅》,忽遇上幸維所,浩然錯愕伏床下,維不敢隱,因之奏聞。上欣然曰:「朕素聞其人。」因得詔見。上曰:「卿將得詩來耶!」浩然奏曰:「臣偶不齎所業。」上即命吟。浩然奉詔,拜舞念詩曰:「此闕休上書,南山歸臥廬;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上聞之憮然曰:「朕未曾棄人,自是卿不求進,奈何反有此作!」因命放歸南山。終身不仕。

  賈島、字閬仙。元和中,元白尚輕淺,島獨變格入僻,以矯浮豔;雖行坐寢食,吟味不輟。嘗跨驢張蓋,橫截天衢,時秋風正厲,黃葉可帚。島忽吟曰:「落葉滿長安」,志重其衝口直致,求之一聯,杳不可得,不知身之所従也。因之唐突大京兆劉棲楚,被系一夕而釋之。又嘗遇武宗皇帝于定水精舍,島尤肆侮,上訝之。他日有中旨令與一官,謫去乃受長江縣尉,稍遷普州司倉而卒。

  開成中,溫庭筠才名籍甚;然罕拘細行,以文為貨,識者鄙之。無何,執政間複有惡奏庭筠攪擾場屋,黜隨州縣尉。時中書舍人裴坦當制,忸泥含毫久之。時有老吏在側,因訊之升黜,對曰:「舍人合為責辭,何者入策進士,與望州長馬一齊資。」坦釋然,故有澤畔長沙之比。庭筠之任,文士詩人爭為辭送,惟紀唐夫得其尤。詩曰:「何事明時泣玉頻,長安不見杏園春;鳳皇詔下雖沾命,鸚鵡才高卻累身!且飲綠醽銷積恨,莫辭黃綬拂行塵;方城若比長沙遠,猶隔千山與萬津。」

  薦舉不捷

  張祜,元和、長慶中,深為令狐文公所知。公鎮天平日,自草薦表,令以新舊格詩三百篇表進。獻辭略曰:「凡制五言,苞含六義,近多放誕,靡有宗師。前件人久在江湖,早工篇什,研機甚苦,搜象頗深,輩流所推,風格罕及。」云云。謹令錄新舊格詩三百首,自光順門進獻,望請宣付中書門下。祜至京師,方屬元江夏偃仰內庭,上因召問祜之辭藻上下,稹對曰:「張祜雕蟲小巧,壯夫恥而不為者,或獎激之,恐變陛下風教。」上頷之,由是寂寞而歸。祜以詩自悼,略曰:「賀知章口徒勞說,孟浩然身更不疑。」

  長沙日試萬言王璘,辭學富贍,非積學所致。崔詹事廉問,特表薦之於朝。先是試之於使院,璘請書史十人,皆給硯,璘縝絺捫腹,往來口授,十吏筆不停輟。首題《黃河賦》三千字,數刻而成;複為《鳥散餘花落詩》二十首,援毫而就。時忽風雨暴至,數幅為回飆所卷,泥滓沾漬,不勝舒卷。璘曰:「勿取,但將紙來!」複縱筆一揮,斯須複十餘篇矣。時未亭午,已構七千餘言。詹事傳語試官曰:萬言不在試限,請屈來飲酒。《黃河賦》複有僻字百餘,請璘對眾朗宣,旁若無人。至京師時,路庶人方當鈞軸,遣一介召之。璘意在沽激,曰:「請俟見帝。」岩聞之大怒,亟命奏廢萬言科。璘杖策而歸,放曠於杯酒間,雖屠沽無間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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