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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元受啟


  秦檜秉權浸久,植黨締交,牢不可破。高皇淵嘿雷聲,首更大化,懲言路壅蔽之弊,召湯元樞(鵬舉)於外,執法殿中,繼遷侍御史。

  時有選人任盡言者,居下僚,好慷慨論事,聞其除,亟以啟賀之,曰:

  「伏審光奉明綸,榮躋橫榻,國朝更西都三府之制,故禦史不除大夫,端公居南司五院之中,與獨坐迭為憲長。自昔雖稱於雄劇,比歲或乖於選掄,汙我霜台,賴公雪恥,輒陳管見,少助風聞。靖言有宋之奸臣,無若亡秦之巨蠹,十九載輔國而專政,亙古無之;二百年列聖之貽謀,掃地盡矣。乃若糊名而較藝,亦複肆志而任私,敢以五尺之童,連冠兩科之士。老牛舐犢,愛子誰無?野鳥為鸞,欺君實甚。公攘名器,報微時簞食之恩,峻立刑誅,鉗當世搢紳之口。一時謫籍,半坐流言,父子至於相持,道路無複偶語。每除言路,必預經筵,蓋緣乳臭之雛,實預金華之講。受其頤志,應若影從,忠臣不用而用臣不忠,實事不聞而聞事不實。

  逮政府樞庭之有闕,必諫官禦史而後除,所以複鷹犬之報,而搏吠已憎,疏鴛鷺之班,而孤危主勢。私竊富貴之勢利,豈止於子孫而為臣,仰奪造化之爐錘,至不容人主之除吏。方當寧之意,未罪魏其,而在位之臣,專阿王氏。致學官之獻佞,假題目以文奸,引前代興王之詩,為其孫就試之讖。旋從外幕,擢置中都,冀招致於妖言,啟包藏之異意。忠憤扼腕,智識寒心。上愧漢臣,既乏朱雲之請劍,下慚唐室,未聞林甫之斫棺。坐令存沒之奸,備極寵榮之典。正緣和議,常贊睿謀。

  故聖主念功,務曲全於體貌,然憲台議罪,當明正于典刑。賞當功,所以示朝廷之至恩;罰當罪,所以貽臣子之大戒。政若偏廢,國將若何,敢為上言,莫如君重。恭惟侍禦氣剛而志烈,學老而才雄,自親擢於中宸,即大符於民望。明目張膽,士林日誦於讜言,造膝沃言,天下咸受其陰賜。雖直道盡更其覆轍,而宏綱獨漏於吞舟。惟九重之委任浸隆,故四海之貴望尤備。願言彈擊,無置渠魁,矧今日之新除,有昔人之故事。韋仁約自稱雕鶚,才固絕倫;張文紀不問狐狸,惡惟誅首。縱黃壤之已隔,在白簡以難逃。使六合之間,忠義之心如日,九泉之下,邪佞之骨常寒。庶幾紹興湯禦史之名,不在慶曆唐子文之下。其他世俗之謟語,諒非方正之樂聞,側聽褒遷,別當修致。」

  湯得之喜,袖以白上,天顏為回,故一時公議大明,奸諛膽落,盡言其助也。任字元受,有集名《小丑》,楊誠齋為之序,仕亦不大顯,餘先君手抄其啟雜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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