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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胥增損文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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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君之客耿道夫(端仁)為餘言,其姻張氏,不欲名,淳熙間,尉廣之增城。有黠盜劉花五者,聚黨剽掠,官司名捕,累載弗獲。一日,有告在鄰邑之境民家者,民素豪,枳關環溪,畜犬獰警,吏莫敢闖其藩。張欲躬捕,弓級陳某者奮而前曰:「是危道,不煩親行,我得三十人饒取之。」使之往,信宿而得。 鞫其橐侶,凡十餘輩,散跡所往,鹹縶而來。贓證具,以告之縣,于法應賞矣。先是張以它事忤令,盜之至,令訊爰書,以實言府,張以非馬前捕不應。令將論報,張乃知之,祈之椽史,鹹曰:「案已具府,視縣辭而已,事且奏,不容增。」 府尹適知已,又祈之,亦弗得,自分絕望。又一年,秩滿買舟如京,過韶,因謁憲台。坐謁次,有它客縱譚一尉事,適相類,漫告之。客曰:「是不可為,然於法情理凶虐,嘗懸購者,雖非躬獲,亦當免試,或循資,盍試請一公移,儻可用。」張方慮關升薦削不及格,聞之大喜,遂白之憲。憲命以成案錄為據付之。至臨安,果以初筮無舉員,當入殘零,張良窘。偶思有此據,以示部胥,胥視之色動曰:「丐我一昔,得與同曹議。」居二日,來邀張至酒家劇飲,中席謂之曰:「君欲改秩乎!」 張錯愕不敢謂然。胥曰:「我不與君劇,君能信我,事且立辦。」詰所以,笑不答,遂去。明日,複至其邸。張疑未泮,出謀之道夫,道夫曰:「胥好眩詡,志于得錢,然亦有能了事者。不可信,亦不可卻,盍為質而要其成。」張歸,胥又來,則曰:「君不深信我,我請毋持錢去,事成乃見歸。」許諾,索緡二千,酬酢竟日,以千緡成約。張貸其半千道夫,同緘識于霸東周氏,兩月不復來,顧以為妄,相與深咎輕信,徒取愒日。 忽夜三鼓有扣門者,乃胥焉,喜見眉睫,曰:「幸不辱命。」文書銜袖,取觀之,則名登於進卷矣。張大駭,旦,質之左銓,良是,三代爵裡皆無訛。又扣之省闥,亦然,以為自天而下,然終莫測其繇也。欣然畀謝貲,又厚以饋而問其故,胥不肯泄曰:「君第汔事,何庸知我。」既而班見如彝,得宰福之永福去,亦自閟不言。惟道夫知之。 先君為侍左郎,道夫在館,因密訪其事。蓋胥初得憲司據,見所書功閥,皆曰:「增城縣尉司弓級陳某,獲若干盜。」因不以告人,夜致之家,于每司字增其左畫曰同,則如格矣,筆勢穠纖無少異,同列不之覺。征案故府胥,亦隨而增之,但時矯它曹夤緣之命促其行,委曲遮護,徒以欲速告,迄不下元處而賞遂行。刻木輩舞文,顧賕謝乃其常,蓋未有若此者。以此知四選蠹積,蓋不可勝算,司衡綜者,可不謹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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