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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宜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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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宜生,福人也。少遊鄉校,有僧過焉,與之言,引之鱣堂下,風簷杲日,援手周視曰:「餘善風鑒,子有奇相,故欲驗予術耳。歸,它日當語子。」又數年,過諸塗,宜生方躓場屋,不勝困,欲投筆,漫征前說,以所向扣之。僧出酒一壺,與之藉草飲,複援其手曰:「面有權骨,可公可卿,而視子身之毛,皆逆上,且覆腕,然則必有以合乎此,而後可貴也。」 時範汝為訌建劍,宜生心欲以嚴莊、尚讓自期,而未脫諸口,聞其言大喜,杖策徑謁,幹以秘策,汝為恨得之晚,亟尊用之。亡何而汝為敗,變服為傭,渡江至泰。有大姓吳翁者,家僮數千指,擅魚鹽之饒。宜生傭其間,三年,人莫之覺也。翁獨心識之。 一日,屏人問曰:「天下方亂,英雄鏟跡,亦理之常。我視汝非傭,必以實告,不然,且捕汝於官。」宜生不服,曰:「我服傭事惟恭,主人乃爾置疑,請辭而已。」翁固詰之,則請其故。翁曰:「汝動作皆傭,而微有未盡同者。余日者燕客,執事咸俊,而汝獨孫諸儕,撤器有噫聲,若欿然不怡,此魚服而角也。我固將全汝,而何以文為?」宜生驚汗,亟拜曰:「主實生我,不敢匿。」遂告之繇。翁曰:「官購方急,圖形遍城野,汝安所逃?龜山有僧,可托以心,餘交之舊矣。介以入北,策之良也。」 從之,翁贐之金,隱之衲,至寺,服緇童之服以求納。主僧者出,儼然鄉校之所見也,啟緘而留之。餘數旬,持橈夜濟宜生於淮,曰:「大丈夫富貴命耳!予無求報心,天實命汝,知複如何,必得志,毋忘中國,逆而順,天所祐也。」虜法無驗不可行,遂殺一人於道,而奪其符,以至於燕。上書自言道國虛實,不見用,縻而致之黃龍。會赦得釋,因以教授自業。虜有附試畔歸之士,謂之歸義,試連捷。逆亮時有意南牧,校獵國中,一日而獲熊三十六,廷試多士,遂以命題,蓋用唐體。宜生奏賦曰:「聖天子,講武功,雲屯八百萬騎,日射三十六熊。」 亮覽而喜,擢為第一。不數年,仕至禮部尚書。紹興三十年,虜來賀正旦,宜生以翰林侍講學士為之使。朝廷聞之,命張忠定(燾)以吏部尚書侍讀,館之都亭。時戎盟方堅,國備大弛,而諜者傳造舟調兵之事無虛日,上意不深信。館者因以首丘風之,至天竺,微問其的。宜生顧其介不在旁,忽瘦語曰:「今日北風甚勁。」又取幾間筆扣之,曰:「筆來!筆來!」於是始大警。 及高景山告釁,而我粗有備矣,宜生實先漏師焉。歸為介所告,烹而死。宜生方顯時,龜山僧至其國,言於亮而尊顯之,俾乘驛至京,東視海舟,號"天使國師",不知所終。僧蹤跡有異,淮人能言之。出入兩境如跳河,輕財結客,又有至術,髡而俠者也。逆而顯,順而戮,豈其相然耶!椎埋於先,一折枝而贖其惡,固神理之所不容也。國史逸其事,余聞之淮士臧子西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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