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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六十一 嗤鄙四


  張茂昭 王播 李秀才 姓嚴人 王初昆弟 李 據 教坊人 南海祭文宣王 太常寺 柳氏婢 韓昶 王智興 韋氏子 令狐綯 鄭光 鄭畋盧攜 鄭綮 鄭准 張氏子 劉義方 鄭群玉 梅權衡 李雲翰

  張茂昭

  唐張茂昭為節鎮,頻吃人肉,及除統軍,到京。班中有人問曰:聞尚書在鎮好人肉,虛實?」昭笑曰:「人肉腥而且肕,爭堪吃。」(出《盧氏雜記》)

  王播

  唐淮南節度王播,以錢十萬貫。賂遺恩幸,以圖內授。諫議大夫獨孤朗、張仲方,起居郎孔敏行、柳公權,起居舍人宋申錫。補闕韋仁實、劉敦儒,拾遺李景讓、薛延老等數人。前一日,詣延英抗論其事,後之賄遷。其徒實繁。自外官至內學士三司使,皆有定價。因此致位者不少。近有縣令錄事參軍。亦列肆鬻之。至有白身便為宰守者。然所至多為四方諸侯不放上,有以知其來也。俾不遵王命,抑有由焉。豈時之重利耶?而諫省任非其人耶?未嘗以一字整頓頹綱。深所未諭。(出《盧氏雜說》)

  李秀才

  唐郎中李播典蘄州日,有李生稱舉子來謁。會播有疾病,子弟見之。覽所投詩卷,鹹播之詩也。既退,呈於播。驚曰:「此昔應舉時所行卷也,唯易其名矣。」明日。遣其子邀李生,從容詰之曰:「奉大人諮問,此卷莫非秀才有制乎?」李生聞語,色已變曰:「是吾平生苦心所著,非謬也。」子又曰:「此是大人文戰時卷也,兼箋翰未更,卻請秀才不妄言。」遽曰:「某向來誠為誑耳,二十年前,實於京輦書肆中,以百錢贖得,殊不知是賢尊郎中佳制,下情不勝恐悚。」子複聞於播,笑曰:「此蓋無能之輩也,亦何怪乎?饑窮若是,實可哀也。」遂沾以生餼,令子延食於書齋。數日後,辭他適,遺之縑繒。是日播方引見。李生拜謝前輩畢,又雲:「某執郎中盛卷,游于江淮間,已二十載矣。今欲希見惠,可乎?所貴光揚旅寓。」播曰:「此乃某昔歲未成事所懷之者,今日老為郡牧,無用處,便奉獻可矣。」亦無愧色,旋置袖中。播又曰:「秀才今擬何之?」生雲:「將往江陵,謁表丈盧尚書耳。」播曰:「賢表丈任何官?」曰:「見為荊南節度使。」播曰:「名何也?」對曰:「名弘宣。」播拍手大笑曰:「秀才又錯也,荊門盧尚書,是某親表丈。」生慚悸失次,乃複進曰:「誠君郎中之言,則並荊南表丈,一時曲取。」於是再拜而走出。播歎曰:「世上有如此人耶!」蘄間悉話為笑端。(出《大唐新語》)

  姓嚴人

  唐京兆尹龐嚴,及第後,從事壽春。有江淮舉人姓嚴。是登科記誤本,倒書龐嚴姓名,遂賃舟丐食就謁,時郡中止有一判官,亦更不問其氏,便詣門投刺,稱從侄。龐之族人甚少,覽刺極喜,延納勤勤,款曲同食。語及族人,都非龐氏之事,龐方訝之。因問:「至竟郎君何姓?」曰:「某姓嚴。」龐撫掌大笑曰:「君誤矣!嚴自名嚴,預君何事?」揮之令去,而猶自謂不誤,從容而退。(出《因話錄》)

  王初昆弟

  唐長慶太和中,王初、王哲,俱中科名。其父仲舒顯于時。二子初宦,不為秘書省官,以家諱故也。既而私相議曰:「若遵典禮避私諱,而吾昆弟不得為中書舍人、中書侍郎、列部尚書。」乃相與改諱,只言仲字可矣。又為宣武軍堂書記,識者曰:「二子逆天忤神,不永。」未幾相次殞謝。(出《獨異志》)

  李據

  唐李據,宰相絳之侄。生綺絝間。曾不知書,門蔭調補澠池丞。因歲節,索魚不得。怒追漁師。雲:「緣獺暴,不敢打魚。」判雲:「俯臨新歲,猛獸驚人,漁網至寬,疏而不漏。放。」又祗承人請假,狀後判雲:「白日黃昏須到,夜即平明放歸。」祗承人竟不敢去。又判決祗承人:「如此癡頑,豈合吃杖,決五下。」人有語曰:「豈合吃杖,不合決他。」李曰:「公何會,豈是助語,共之乎者也何別。」(出《盧氏雜說》)

  教坊人

  唐有人衣緋,於中書門候宰相求官。人問前任,答曰:「屬教坊,作西方師子左腳來三十年。」(出《盧氏雜說》)

  南海祭文宣王

  自廣南祭海十數州,多不立文宣王廟。有刺史不知禮,將釋奠。即署一胥吏為文宣王亞聖,鞠躬候於門外。或進止不如儀,即判雲:「文宣、亞聖決若乾下。」(出《嶺南異物志》)

  太常寺

  唐有判太常寺,行事禮官祭圓丘。至時不到者,判雲:「太常太寺,實自伽藍。圓丘小僧,不合無禮。」(出《傳載》)

  柳氏婢

  唐僕射柳仲郢鎮郪城,有婢失意,于成都鬻之。刺史蓋巨源西川大校,累典支郡,居苦竹溪。女儈以婢導。以巨源嘗其技巧。他日。巨源窗窺,柳婢侍左,通衢有鬻綾絹者,召之就宅。蓋於束縑內,選擇邊幅,舒卷掠之,第其厚薄,酬酢可否。柳婢失聲而僕,似中風,命扶之而去,都無言語,但令還女儈家。翌日而瘳,詰其所苦,青衣曰:「某雖賤人,曾為僕射婢;死則死矣,安能事賣綾絹牙郎乎!」蜀都聞之,皆嗟歎世族之家,率由禮則。(出《北夢瑣言》)

  韓昶

  唐韓昶,名父之子也。雖教有義方。而性頗暗劣。常為集賢校理。史傳中有說金根車處,皆臆斷之曰。豈其至除拾遺。果為諫院不受。

  令狐綯

  宣宗以政事委令狐綯,君臣道契,人無間然。舍人劉蛻者,每訐其短,密奏之。宣宗留中,但以其事規於令狐綯,而不言其 人。其間以丞相子不拔解就試,踷略雲:「號曰無解進士。」又以子弟納賄,踷雲:「白日之下,見金而不見人。」令狐憾之,乃俾一人為其書吏,謹事之。劉托以腹心,都不疑慮,因為經業舉人致名第,受賄十萬,為此吏所告,由是貶焉。君子曰:「彭城公將欲律人,先須潔己。安有自負髒汙,而發人之短乎?宜其不躋大位也。」先是令狐自以單族,每欲繁其宗,與崔、盧抗衡,凡是當家,率皆引進,皇籍有不得官者,欲進狀,請改姓令狐,時人以此少之。(出《北夢瑣言》)

  鄭光

  唐鄭光除河中節度。宣宗問曰:「卿在鳳翔,判官是何人?」光曰:「馮三。」上不之會。樞密使奏曰:「是馮兗,臣曾充使至彼,知之。」上曰:「便與馮三為副使。」及罷河中歸,又詔對,上曰:「卿在河中事大好。」光對曰:「臣須開始得。」又更對他事,曰:「不得,臣須裂始得。」上大笑。後朝臣每遇延英,入閣候對,多以「開始」為號。時裴思謙郎中為節判,頃客於河中,到使院,裴曰:「某在身官爵,為尚書削盡。」皆謂不以本官呼之。光在河中時,遇國忌行香,便為判官及屈諸客就寺燕飲。征令。時薛起居保遜,為客在坐。光把酒曰:「某改令,身上取果子名。」雲:「膍臍。」他人皆尋思不得。至薛還令,雲:「腳杏。」滿座大笑。(出《盧氏雜說》)

  鄭畋盧攜

  唐宰相鄭畋、盧攜親表,同在中書,因公事不協,更相詬詈,乃至以硯相擲。時人謂宰相鬥擊。」以此俱出官。(出《北夢瑣言》)

  鄭綮

  唐宰相鄭綮雖有詩名,本無廊廟之望。時王綱已紊,四方多故,才既無取,言必依違。太原兵至渭北,天子震恐,渴求破賊術。綮奏:「請于文宣王諡號中加一哲字。」率此類也。同列以其忝竊,每譏侮之。(出《北夢瑣言》)

  鄭准

  唐滎陽鄭准以文筆依荊州成汭。常欲自北陳阮,集其所作為十卷,號《劉表軍書》。而辭體不雅,至如祝朝貴書雲,中書舍人草麻,通事舍人曰可。又賀襄州趙洪嗣襲書雲:「不沐浴佩玉為石祁兆,不登山取符而無恤封。」是顯言其庶賤也。應舉日待卷,題水牛曰:「護犢橫身立,逢人揭尾跳。」朝士以為大笑。(出《北夢瑣言》)

  張氏子

  唐張裼有五子,文蔚、彝憲、濟美、仁龜,皆有名第,至宰輔丞郎。一子忘其名。少年聞說,壁魚入道經函中,因蠹蝕神仙字,身有五色,人能取壁魚吞之,以致神仙而上升。張子感之,乃書神仙字,碎剪置於瓶中,捉壁魚以投之,冀其蠹蝕,亦欲吞之,遂成心疾。每一發,竟月不食,言詞粗穢,都無所避。其家扃閉而守之,候其愈,既如常。而倍食一月食料,須品味而飫之。歲久方卒,是知心靈物也,一傷神氣,善猶不可,況為惡乎?即劉辟吞人,張子吞神仙,善惡不同,其傷一也。(出《北夢瑣言》)

  劉義方

  唐劉義方,東府解試《貂蟬冠賦》,韻腳以「審之厚薄」。義方賦成雲:「某於厚字韻,有一聯破的。」乃吟曰:「懸之於壁,有類乎兜鍪;戴之於頭,又同乎席帽。」(莫後反)無不以為歡笑。

  鄭群玉

  唐東市鐵行,有范生,卜舉人連中成敗,每卦一縑。秀才鄭群玉短於呈試。家寄海濱,頗有生涯,獻賦之來,下視同輩,意在必取。僕馬鮮華。遂齎緡三千,並江南所出,詣範生。范喜於異禮,卦成乃曰:「秀才萬全矣。」群玉之氣益高。比入試,又多齎珍品,烹之坐享,以至繼燭。見諸會賦,多有寫淨者。乃步於庭曰:「吾今下筆,一字不得生。鐵行範生。須一打二十。」突明,竟制白而去。(出《乾饌子》)

  梅權衡

  唐梅權衡,吳人也。入試不持書策,人皆謂奇才。及府題出《青玉案賦》,以「油然易直子諒之心」為韻,場中競講論如何押諒字。權衡於庭樹下,以短棰畫地起草。日晡,權衡詩賦成。張季遐前趨,請權衡所納賦押諒字,以為師模。權衡乃大言曰:「押字須商量,爭應進士舉。」季遐且謙以薄劣,乃率數十人請益。權衡曰:「此韻難押,諸公且廳上坐,聽某押處解否。」遂朗吟曰:「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諒;犬蹲其傍,鴟拂其上。」權衡又講:「青玉案者,是食案,所以言犬蹲其傍,鴟佛其上也。」眾大笑。(出《乾饌子》)

  李雲翰

  唐咸通中,舉人李雲翰行《口脂賦》,又羅虯詩雲:「窗前遠岫懸生碧,簾外殘霞卦熟紅」,又李罕《披雲動霧見青天》詩:「顏回似青天」,皆遭主司庭責而遣。舉子中有每年撰無名子,前有舉人露布。後皇甫松作《齊夔淩纂要》,又李雲翰作《吳王□□謁天帝記》,無名子。蕭相知舉年,裴裕所制尤名,近千餘首,裕逐罷舉。是年,盧庸連旁文宣王廟前哭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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